(这一日袁竹在窑厂大院看不到张晶的身影,担心张晶又不告而别,开始四处寻找起来,最终在龙窑后面的一个角落找到了张晶。找到的时候,张晶正独自躲在角落里抽烟。袁竹这才放下心来,没好气地走到张晶身边,一把将张晶叼在嘴里的烟抢了过来,二话没说就朝自己的嘴里塞去。平时袁竹是不吸烟的,这样做,也只是为了气一气张晶而已。张晶急了,跳起来一把将那半截烟抢了回去。他瞪着袁竹的眼神,好像要杀人一般,将那半截烟卷被他死死地攥在手里,火也在他的掌心熄灭。“怎么?你抽烟还要偷偷地背着我?以后你抽我也抽。”袁竹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意味。在袁竹的注视下,张晶眼神躲闪,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他一把推开袁竹,只留给袁竹一个背影。“我以后不抽了。”在说话时,张晶还不自觉地咳了两声。袁竹也没再追究,他早就知道张晶开始抽烟了,只是最近他咳嗽有些严重,希望他能少抽一点。没过几天。刘罡来到了龙凤窑厂。一见到袁松,刘罡就将袁松和袁竹请到了一个没人的房间里。“师父,我来探望您和小叔叔一下,就要赶紧离开了。”看着刘罡一脸的凝重,袁松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什么事?”“师父,这里有电视吗?”刘罡并没有直接回答袁松的问题。窑厂里有一个老式的电视,平时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并没有人看过。刘罡打开了电视,开始换台,随后在一个节目停了下来。就算袁松很多年没看过电视了,他也知道这是一个新闻节目。画面中很多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在走动,不时有人被救护车拉走。再切到医院的画面,里面的医护人员也都穿着防护服。袁松和袁竹看到这些画面都被震撼到了。他和袁竹一直呆在窑厂里,平时也很少外出,几乎是与世隔绝了。“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袁松问道。这时刘罡才一脸凝重地说道。“师父,最近几天突然暴发了一种很严重的传染病,而且蔓延速度非常快,卞教授给我打电话,让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去研究所。”“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知道起因吗?”刘罡摇了摇头,脸上尽是痛惜。“最初官方发布说是因为非法食用野生动物导致的,可是据卞教授研究发现,这场传染病不只是我们,很多的国家几乎都是在同一时间发现了这种传染病,具体原因不明。”“那你快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袁松嘱咐了一句。“师父,这里有些丹药,您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说完,刘罡给袁松磕了一个头,转身欲离开。就在刘罡出门的时候,正好与路过的张晶碰了个满怀。刘罡因为着急离开,只是抬头匆匆地一瞥,只是这一瞥,他却愣住了。随即一把抓起张晶的手腕,许久,刘罡才一把将张晶甩开。其实他也并没有用力,可是张晶却摔出去老远,看到张晶面色灰暗、体弱至此,刘罡更加确认了心中的想法。刘罡又转身回到了袁松和袁竹所在的房间,然后回手将门关了起来。袁松和袁竹满心的疑问,外面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情,刘罡不是着急要走吗?怎么又回来了。刘罡倒出三枚丹药,自己服上一颗,另外两颗分别让袁松和袁竹服下。然后刘罡开始打电话,电话是打给江晨和郎北望的,叮嘱二人服食他留下的丹药。作完这一切以后,刘罡的脸色才好看一些。“师父,院中那个黑瘦的年轻人是谁?”袁松和袁竹自然知道刘罡指的是谁。在这窑厂大院,只有一个,就是张晶。本来张晶生得白净帅气,可是这次回来却变得又黑又瘦,脸色蜡黄,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有时还不停地咳嗽。这也是袁松让江晨回去把刘罡叫来的原因,本来是想让刘罡帮张晶调养一下身体。“是师父和师娘的儿子,有什么问题吗?”袁松有些不解。“问题大了,师父,请将这窑厂所有的人都聚集过来,而且最近任何人不能离开这里。”看到刘罡一脸的慎重,袁松和袁竹也感觉到事情有些严重。袁竹出去叫人,屋内只留下了刘罡和袁松。听了刘罡的解释,袁松不禁也是心下大惊。原来卞教授在联系刘罡的时候,就把关于这种传染病的所有资料和文件都发给了刘罡。刘罡看过以后,了解到了事态的严重,才如此地着急。同时卞教授也仔细说明了病情的症状表现和诊断方法。刚才刘罡看到张晶,只一眼就看出他的症状与这起传染病十分地相符,再加上诊脉等综合判断,有八成的可能是这种病。这样刘罡也不敢再离开了,如果他离开了,师父发生了什么情况,那他将后悔终生。“师父,不止这样。”刘罡有些迟疑。“还有什么,但说无妨。”“师父,不知这位张晶少爷平时生活是不是不太检点?”“你还发现了什么?”自从来了窑厂,这张晶是个什么表现,袁松都看在眼里,虽是师父师娘的儿子,算他半个师弟,可是他也不好管太多。现在就算刘罡再说出些什么,他也不会感到意外。“师父,刚才我给他诊脉,发现他身上染有好几种花柳之病,而且、而且他身染毒瘾,据我观察,他所中的毒与当初江晨身上的很像。”“你说什么?”刘罡的话音还没落,门就被人大力地撞开了。师徒二人朝门口看去,正是袁竹。他刚才以最快的速度把窑厂内所有的人都聚集了起来,回到门口的时候,刚好听到了刘罡刚才说的话。袁竹随手抓起门后的一根棍子。“袁竹,你干什么?现在全窑厂的人都在外面,你把棍子放下,有什么事然后再说。”袁竹气愤地将棍子放回了门后,他生气,气的是张晶竟然如此地不自爱,染了一身的病还瞒着他。看到袁竹的样子,袁松只能让他留在房间里,没让他出来。袁松看着人都到齐了,朝着众人朗声说道。“我现在我下令,三个月内,任何人不得离开窑厂半步,也不接待任何外来之人。”听到袁松这么说,众人都面面相觑起来。现在窑厂里除了最初袁松带来的几个人,在这一年之中,又陆续地招收了一些人。这些人大多不住在窑厂里,下班了就各自回家,第二天再来。而且在窑厂恢复烧窑以后,偶尔也会有些瓷器商人上门洽谈生意。众人想不通,明明窑厂刚有些起色,怎么就闭门谢客了?“我不同意,凭什么不让离开?我还要出去呢。”说话的正是张晶,这段时日他都安心地呆在窑厂里,怎么这样时候跳了出来。张晶的话音刚落,“哐当”一声,袁竹从屋内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根棍子。“你还要出去?你给我过来。”没等张晶再说话,就被袁竹一把薅住脖领子给扽走了。看到袁竹满脸的怒容,张永麟和郑淑云脸上担忧之色一闪而过,不过在这个家里,也就只有袁竹能管住他们这个逆子,所以两位老人也没多说什么。随后刘罡向众人解释了外界突发传染病的事情,此时只有与外界隔绝,才能保证窑厂内人员的安全。刘罡并没有说是因为窑厂内发现了病源,怕引起众人的恐慌。随后刘罡给每人发了一枚丹药,只说是预防之用,看着众人都将丹药吃了,这才放下心来。将众人遣散以后,也不见袁竹回来,袁松不禁有些担心。他让刘罡推着他在窑厂里四下寻找袁竹和张晶。刘罡凭着过人的耳力,很快确定了方向,推着袁松直直朝着窑厂最角落的一个库房走去。“我以为你只是抽烟,没想到你不学好。”“砰——”“你还染了一身的脏病,这些日子你在外面都干什么了?你说话啊?”“砰——”还没进门,就听到木棒抽打在身上的声音,还有袁竹刻意压低声音的质问声。全程只听到袁竹的声音,没有听到张晶发出一点的声音。袁松不禁有些担心,让刘罡加快脚步。库房里并没有开灯,一片黑暗中,只能借着高窗上透进来的少量光线,模糊地看到袁竹提着棍子站在当地,在墙角里蜷缩着一个身影。刘罡找了半天才找到灯的开关,打开灯的一瞬间,袁松和刘罡都有些不忍心看眼前的场面。袁竹手中的棍子早已被打裂了,鲜血崩溅得袁竹满脸都是。张晶蜷缩在墙角,双眼空洞无神。袁竹打累了,也问累了,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看着浑身是血的张晶。为了不让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袁竹刻意选了一个偏僻没人的库房。当他质问张晶为什么会染上毒瘾,而且还染了一身的脏病时,张晶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然后就紧咬着嘴唇,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袁竹打他,嘴唇都咬破了,他也不吭一声,他的眼中没有一丝对袁竹的怨恨,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刘罡赶紧上前查看张晶的伤势,还好没有致命伤,看来袁竹并没有被愤怒冲晕了头脑。刚才下手的时候招招都避开了要害,但是即便这样,张晶依然被打得皮开肉绽,断了好几根骨头。袁松从来没见过袁竹有过这种可怕的样子,由此可见袁竹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刘罡快速将张晶的断骨接了回去,在伤处涂了药,用绷带固定好,又取出几枚丹药放入张晶的口中。全程张晶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连接骨的痛苦,他也没有显露任何的表情。刘罡做完这一切,退回到了袁松身边,示意袁松不要担心。袁竹丢掉了手中的木棒,将蜷缩在地上的张晶一把搂进怀里。“你这是为什么?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曾经不是一名警员吗?你心中的正义呢?你的理想和骄傲呢?”两颗豆大的泪珠从张晶的眼中滑落,滴在了袁竹的手臂上。张晶瞪着空洞无神的双眼,用只有袁竹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地呢喃着。“你打,你打死我,我不怪你。”袁竹站起身来走了出去,不久又返了回来。“哗啦哗啦”一阵铁链声响。袁竹把张晶拴在了这间阴暗的小仓库,他不想被张永麟夫妇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他怕二位老人无法接受这一切。“刘罡,你给我治好他,我要他变回原来的样子。”袁竹的话语中尽显疲惫和落寞,他也无法再呆在这里了,身形晃了晃,袁竹离开了这间小仓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