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似风平浪静的湖面下,绝对隐藏着什么足以在日后变成惊涛骇浪的暗潮。常言道,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种种看似寻常却处处透露着异常的事情,都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一场暴风雨。
这场暴风雨,将有可能彻底席卷整个天都城,甚至是可能波及整个东凌国。
连山城的这一场风波,来势汹汹却又于人意料之内,出其不意却又合乎情理。就算隐藏在连山城附近的夏家势力有心压制,这场风波也足足持续了三日之久。
三日后,这场风波才暂时平息了下来,逐渐从激烈的风暴中心,变成了百姓们生后中的只言片语。在这之后,秦明昭一行人也该到了启程离开连山城的日子。
秦明昭站在那曾经一度成为自己心理阴影的城主府房檐上,俯瞰着已然开始渐渐恢复繁华的连山城,心中颇为感慨,「果然,苛政猛于虎,孔夫子诚不我欺。」
「是啊,若是没有这些人的存在,连山城郊外的百姓,又怎会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秦明岚坐在她身边,也颇有感触地叹道,「说起来,阿昭,咱们下一站,应当去哪里?」
「那得看当年夏家将手伸到了哪里,」秦明昭意有所指地冷笑着看向东南方向,「虽说我们在明处,他们身处暗地,但这并不妨碍我等光明正大地拔出他大部分的棋子。
「毕竟,我们可是奉旨回京,顺带着在路上查办贪官污吏,救治黎民百姓,谅他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明着和父皇他老人家作对。他们唯二可以下手的地方,只有天都城,和咱们途径的城池了。
「虽说这一路上大多城池内,都有残楼的产业和分部,但到底还是比不过他们多年筹谋埋下的暗线,」秦明昭的脸色在此刻变得无比慎重了起来,「所以,接下来的路程,只会更加危险。」
「那又如何?」
秦明岚嗤笑一声,站起身来凝视着不远处正在向西斜沉的夕阳,「那就同他们抗争到底,让他们看看,究竟是正不胜邪,还是邪不压正。世间自有公道在,人在做天在看。
「就算他们逃得了一时,却也逃不了一世。难不成你没发现,我们私下对付夏家这件事,是被父皇允许的?」
「自然是知晓,」秦明昭毫不客气地斜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会和秦子萱一样蠢笨,连这个都看不出来?若不是父皇默许,夏博明那个老狐狸又怎会因得子夙一番话,而被禁足在自己的院落中?
「父皇从来不在明面上对付夏家,只是因得他并不方便出手。毕竟夏家也算得上是东凌国的开国贵族了,就算是现如今的辉煌程度不能同开朝之初相比,但也绝非是可以轻易撼动的。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算夏家的祖上曾经是开国功臣,也抵消不了后世子孙所犯下的罪孽。虽说杀人放火的事情他们并没有参与多少,但他们所做的,远比这些要罪孽得多。」
「……所以,」秦明岚深深吸了一口将将点燃的竹烟,眼神中也带着几分慎重,「这样的蛀虫,才要连根拔起,让他们彻底消散在这朝堂之上。」
「哥哥,你可会怪我心狠手辣,为人不仁?」
「不会,」闻言,秦明岚嗤笑着回答道,「阿昭,我们都是一样的人,甚至我和二哥的心狠,比你更甚,为何会怪你?再者说了,帝王家,最不缺的德行,不就是心狠手辣么?
「若是每一任君王都有着妇人之仁,那东凌国为何如今还屹立在鲲鹏大陆的东方,甚至是存了长久矗立不倒的势头?阿昭,今日若不是他们死,来日成为乱葬岗亡魂的,就会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