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兕子酒楼。早晨一过,这里门庭便冷清了许多。有好酒,相比其他酒楼自然更热闹,但谁让早上的盛况与现在对比太过鲜明了呢?跟早上门口人山人海的样子比起来……如今几乎快坐满的一楼,都显得不那么拥挤了。客人们正推杯换盏,好不欢快。但此时。门口忽然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了一个人。店小二认了半天,才终于认出他来。“你不是今早来排队抢购贞观十年春的第一个人吗……”“怎么竟成了这幅模样?”来人正是刘富户。他鼻青脸肿,嘴角眼角都流着血,眼眶上一个硕大的乌青引人注目。甚至身上的衣裳都破了许多。这可不像是能掏出十两银子买酒的人!诧异之下。店小二赶紧拉着刘富户到边上,找了个地方让他坐着歇息。刘富户却没管那么多。他径直拉着店小二,哀求道:“店家,你们的酒能不能再卖我一瓶?”“我早晨买的那瓶,被人硬抢走啦!”店小二都懵了:“什么叫做硬抢走了?”“我们每日只有十瓶酒能卖……”“没有多的了呀!”刘富户抓住他衣袖的手一松,无力垂落。他满脸失魂落魄。“我爹剩下的日子,估计也就是这两天……”“今早三更天我就找了亲朋在西市借宿,三更天就跑来排队,这才买到第一瓶酒……”“明日,估计就没这么好运气了。”“看来这好酒,我爹是没那个命喝上了……”不仅是店小二。就连旁边喝酒的客人,都皆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们听得出来,这刘富户并不是在卖惨。哪有挨了这么一顿毒打,只为了来买一瓶酒的?犹豫半晌后。店小二挠挠头,道:“你先说说看,是谁抢走了你的酒?”刘富户长叹一声:“说了也没用啊……”“那可是博陵崔氏!”“那群恶仆说得没错,博陵崔氏,别说你一个店小二了,就是这酒楼的东家亲自来,也不敢做什么的。”“也罢,也罢。”“都是命啊……”博陵崔氏?!酒楼内的一众客人本来还窃窃私语、打抱不平。但听到行凶者的来头后,他们便齐齐不敢说话了。要是自己在背后骂博陵崔氏,被人给听到,传了出去……怕是要跟这可怜人一样。被暗下黑手啊!店小二摇了摇头,道:“虽然我不能替你做主干什么事……”“但将他们拉入我们酒楼黑名单,还是能做到的。”“放心。”“主家说过,不管是在店内还是店外,因为对酒水动贪念而出手伤人,或是有恶行的,本店此后概不接待。”“从即日起,我们酒楼不再欢迎博陵崔氏的客人。”“请诸位客人做个见证,共同监督!”满场皆静。客人们互相看了看,心里都极其震惊。这家酒楼……难不成还真如坊间传言所说。是陛下在背后吗?!否则,若是普通的富贵人家或是达官显贵,无论如何都不会愿意得罪五姓七望这等世家的。博陵崔氏,更是这七家里头,个顶个的尊贵啊!………………送信的信使快马加鞭,来到了西郊大营。山里。小木屋。陆恒在里头美滋滋地喝着茶。这是他最近自己搞的炒茶,跟外头那些加了葱姜蒜的不一样。那些,简直就是异端!外头传来马蹄声和脚步声。紧接着,信使跟程咬金一起走了进来。程咬金冲他招招手:“长安城里送来的信,你酒楼里头的。”“说是有要紧事。”“别那么悠哉悠哉了,赶紧看看!”酒楼?陆恒坐直了身子,接过信展开看了看。这封信是李承乾亲自写的。最近陆恒没法去城里,一直由李承乾和李明玉亲自照看着酒楼。半晌。看完信后,陆恒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五姓七望一贯的德行吧。”“什么东西,先是要买,要是别人不肯卖,他们就直接用抢的。”“若是连抢都抢不到……”“就要动手杀人全家了。”“呵呵。”“又蠢又坏,说得就是他们!”程咬金都听得有些懵了。他顿了顿,先挥手示意那信使先出去等着。等信使离开。程咬金才皱眉拿过信,也看了看。看完后他眉头皱得更紧了。陆恒瞥他一眼:“怎么样,我也没骂错吧?”程咬金放下信,摇头叹息:“骂得没错,哪怕你把他们骂个狗血淋头都没有问题。”“但你店里这规矩……是不是有点太过头了?”“老夫不觉得你给博陵崔氏一个教训这事儿有什么。”“可是,你终究做的就是这些世家的买卖。”“平常人又有几个能花十两、几十两银子,来买这个酒?”“日升,别这么莽撞。”陆恒默默喝了口茶。他轻轻摇头,道:“谁说我要做他们的生意?”“不缺他们一家。”“眼界放宽……”“天下之大,有钱的不仅仅是他们一个博陵崔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