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黄巾?”刘健有些疑惑,“黄巾军不是已经被剿灭了吗?”“大部分是被剿灭了,但这几年连年灾害不断,庄稼歉收,故而始终有人打着黄巾军的旗号造反,青州冀州一带就还有几万人自称是张角余部四处流窜。”曹操又笑着说,“哪怕黄巾军真的已经被全数剿灭,如今我们需要招兵买马,那黄巾军就得活过来,你说是这个道理不是?”“嗯,看来这为官之道我还得跟大人多学习学习。”“孔夫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曹操吟诵道,“人各有所长,你我互相学习,不必过谦。”“大人说的是。”刘健问道,“那我想问问大人对现今朝堂局势有何看法?”曹操微微一笑,说道:“董卓麾下西凉铁骑临近洛阳,近畿无人能与之匹敌,借着护驾之功他又厚着脸皮入了宫,下一步他应该要讨要官职,名正言顺地成为朝中大员,陛下迫于压力恐怕不得不从。”刘健心想:这不跟我说的差不多嘛。“十常侍与大将军之后属他董卓权势最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朝廷里应当有许多人看不惯他,我们可利用这一点,在战场上杀不了董卓,战场下还杀不得吗?招兵买马是一条路,但用最小的代价达到目的也是一条路。”刘健惊讶地看着曹操,怀疑他是不是看了剧本。“大人高见,只是董卓的野心恐怕不止于此。”刘健说。“先生的意思是?”“大人可知霍光伊尹故事?”“董卓竟如此大胆?”“如今他权势滔天,确有可能。”听言曹操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这样那只能早些时日动手了。”“我听人说董卓身躯胖大,颇有力气,周身又侍卫不断,可以下手的机会不多呀,所选之人需精明干练。”“这种事不便假手于人。”曹操坚定地说,“就由我来执行。”“大人缘何做此游侠行径,遣一心腹之人即可,何必亲身犯险?”“旁人恐怕连接近董卓都不可能,我好歹也是个典军校尉,我的机会应当多得多。”“大人若有此意,我只有一建议——谋定而后动,有绝对的把握时再下手,下手后必须要有退路。”“这是自然。”曹操说,“我还要出去办事,你没别的事就退下吧。”“对了,我想请大人让人教我骑马。”“你不会骑马?”曹操很困惑,“想来你的出身我还没问过,不知先生可否相告?”“我家境贫寒,幼时即被寄养在叔父家,后来被我师父相中带走,教授了我一些识人相面之术,上个月师父准我下山,故从未习得马术。”“哦?先生还会相面?”曹操来了兴趣,“观我之面貌,有何评定?”刘健一字一顿地说:“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哇哈哈哈——”曹操开怀大笑道,“好好好,将逢乱世,我必为奸雄。”笑过之后,曹操安排人教刘健骑马便外出了。次日下午,刘健对于马匹已经颇为熟悉了,上马下马已无窒碍,只是还不能纵马飞驰。“就算不能骑马跑路,现在起码可以用一次传送跑路嘛。”刘健心想。刚回到曹府,刘健就看见曹操在厅内和袁绍交谈。“正好,小刘先生也来了,咱们听听他的意见。”曹操看见刘健便招呼他过去。“原来是你?”袁绍见是刘健,想起前日在何府的事。“袁大人还记得我。”刘健行了一礼。“又不是七老八十,前日之事如何便忘。”袁绍看了一眼曹操说,“听孟德说昨日得了个人才,希望不是虚言。”“小刘先生对事物有一套独特见解,对董卓意欲效仿霍光行废帝之事的走向预测都应验了,不信你自己问问他。”曹操说道。“已经发生的事我还问什么,要问也是问以后的事。”袁绍不屑地说。“今日朝廷上发生的事我还不清楚,可否请曹大人叙说一番?”刘健问。“先生还不知?”曹操说,“今日在朝廷筵席上,董卓主持饮宴,竟大发狂言,欲废天子另立陈留王刘协为帝,众人皆言当今天子并无过失,如何便废?”“并州刺史丁原更是直言董卓此举乃篡逆谋反,董卓当即按剑想动手,但丁原背后一人威风凛凛,怒目圆睁,吓退了董卓。”“此人可是吕布?”刘健问。“对对,就是吕布。”曹操说,“原来先生对他也有耳闻。”刘健点了点头。曹操接着说:“董卓女婿李儒见吕布如此雄壮便出来打圆场劝阻了董卓,但丁原还是愤而离席了,听说他已出城召集兵马。丁、董二人之间恐怕免不了一场大战呐。”“到时不知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刘健黯然道。“十常侍之乱,洛阳已是生灵涂炭,要是再来一场大战,恐会动摇国本,先生可有办法避免?”“丁原的并州军虽然也是百战老兵,但终究人数太少,对上西凉军是九死一生,并州军、西凉军都是大汉的军士,他们的死就是大汉的损失。兵锋一交,岂能骤解,如果想让双方罢兵,除非一方领袖死了。”“你是说杀了董卓?”袁绍问。“董卓此时身在皇宫,天子已受其控制,投鼠忌器啊。”曹操说道,“小刘先生认为应当如何?”“这件事的关键在于吕布。”刘健说,“吕布勇武过人,深得军心,并州军虽然人数不多,若奋力拼杀,西凉军也是一时难下,这仗最好早些结束。”“我明白了。”袁绍点头道,“早先多有冒犯,还望小刘先生莫怪。”“袁大人太客气了,我也有不是的地方。”刘健还礼道。“那本初兄,咱们就着手准备吧。”曹操说道。次日上午,西凉军和并州军各派先锋队一支厮杀,吕布搦战单挑击杀西凉军将领后带领并州军掩杀赢了一阵,但被接应的西凉军杀退,双方各有损失。傍晚,丁原帐中,袁绍亲访。“袁校尉此番为何而来?”丁原问。“恭喜丁大人今日旗开得胜,特来劳军。”袁绍说着一招手,帐外有人搬来美酒一百瓮。“惨胜罢了,何劳袁大人亲往。”“我来是劝丁大人的。”“劝我?”丁原问,“劝我什么?”“劝你罢兵。”袁绍说道。“如今岂是我想罢兵就能罢兵的?”丁原气愤的说,“再说了,董贼不除,国无宁日。”袁绍接着说,“我听闻丁大人出身寒微,为官之后体恤民情造福一方百姓,深受爱戴,今日观之皆是虚言。”“我自边地小吏做起,粗通武略,屡获战功,遇事身先士卒从不惜身,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丁原问,“袁大人这是何言语?”“如今董卓弄权,天子受制,你身为重臣不思为君解难,反起兵戈,洛阳周边无数百姓因此流离失所你看不见吗?”“那也是董卓的西凉军所为,我的部下纪律严明,与百姓秋毫无犯。”丁原说道,“你如果是替董卓当说客就可以回去了。”“呵,董卓也配让我当说客?”袁绍不屑地说。丁原一奇,问道:“那你是为谁来的?”“为大汉而来。”袁绍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丁大人,如若继续作战,你有几成胜算?”丁原面露难色,半天才说:“即使胜不了董卓也该打掉他一些西凉军。”“我有一计胜董卓。”袁绍说,“但代价高昂,恐丁大人不舍得。”“哦?”丁原满不在乎地说,“只要能战胜董卓,这军中物件你尽管拿去。”“我要的是大人的项上人头。”“什么!?”丁原大惊,但看到帐外的军士还是自己的亲信才放下心来,“袁本初你这是什么意思?”“董贼深居宫中,西凉军对他唯命是从,丁大人的并州军势单力薄,再打下去恐会全军覆没,百姓也会受到牵连。”袁绍说,“如果丁大人愿意牺牲自己,再选一亲信率众投降,该亲信必能获得董贼信任,如能常伴其左右,定有诛杀他的机会。”“公子献头?”丁原喃喃道。“是的,就是‘公子献头’。”袁绍点头道。许久,丁原没有说话,此时帐外抬过去几名伤兵,他们的哀嚎引起了丁原的注意。来到帐外,丁原看见一人断了腿,一人断了手,还有一人脸上被白布包裹着,只露出小半张脸和一只眼睛,白布还在渗出鲜红的血。丁原抬头向洛阳城看去,这个汉朝的都城被战火侵蚀,城门亦破败不堪,夕阳下几十个百姓扶老携幼正在远离洛阳。回到帐中,丁原对袁绍说:“好吧,我明白了,本初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我自己就能办。”深夜,曹府,袁绍与曹操商谈着什么。“董卓那边你都办好了么?”袁绍问。“成了,我对他们说吕布乃重利之徒,对其许以黄金良驹,定能说得动他。”曹操答道,“只是这番苦了丁建阳啊。”“丁大人深明大义,为国捐躯,我们要厚待他的家人。”袁绍说,“董卓现在够信任你了吗?”“还不够,他还没有在无侍卫的情况下和我见面,应该对我还有些提防。”曹操说,“不过,这件事之后应该会好些。”“那就好,就算吕布不受信任杀不了董卓,还有你有机会,算是双保险吧。”袁绍说着看向城外丁原的驻地,不知在想什么。深夜,丁原帐内。“动手吧。”丁原说。“义父!”吕布眼眶已噙满泪水,“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记住,杀了我之后带着兵士投降,我不想再有一兵一卒死去,不想百姓遭殃,你一定要杀了董卓,为我报仇。”丁原说,“只是苦了你了,要受世人唾骂。”伪·后汉书·《董卓列传》——卓远见火起,引兵急进,未明到城西,闻少帝在北芒,因往奉迎。帝见卓将兵卒至,恐怖涕泣。卓与言,不能辞对;与陈留王语,遂及祸乱之事。卓以王为贤,且为董太后所养,卓自以与太后同族,有废立意。并州刺史丁原向与卓不和,嗔怒曰:今天子年幼,并无过失,何得妄议废立之事?遂拂袖而去,整军与卓军交战。时典军校尉曹操谓卓曰:原将吕布重利轻义,可笼络之。卓使布同乡李肃携黄金诣布,布杀原而卓并其众,兵士大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