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一怒拔剑(1 / 1)

(舒白芷确实来了,宛若婀娜青柳,长在柴房以外。清纯的姣颜上稍抹脂粉,为细腻的肌肤增提几许亮光;黛眉弯弯,修长睫毛一根根挺翘,让眼睛浅浅一眨,都满是清妙,只不过刻下清澈的眸底多少有些惊慌。鼻子小巧、挺拔,一双抿咬的唇上不涂釉彩,也滑嫩得好似奶酪一样。衣裙是淡淡的黄色;上身一件对襟羽纱,下身一条长月裙,掩至脚踝。她朴素得再无其它配饰,仍有仙女之姿。倘使放在平时,七八双招子一定追在她身上挪不开;可此时,赵明环却吸引了整个屋子。银鹏赵的儿子赵明环,带舒白芷来的赵明环。赵明环本该和舒白芷一起在柴房外,他却陡然飞进来,飞到了秃鹰陈身畔。紧随着柴房的木门大开,午后斜光有恃无恐地照进来,驱散所有的阴暗,秃鹰陈也照得清白。只有秃鹰陈看了个清白。柴房的木门并不是被帮众打开,而是被赵明环用脑袋撞开,撞开门后来时不减,如若离弦快箭,径直向他身畔的墙壁射来,如果没有他在白驹过隙间伸手一拦,势必得撞个颅开脑绽。傻子都不会用脑袋撞门,他们实在怕疼;赵明环又何以用脑袋撞门呢?脑袋并非最疼,最疼的无疑还是后背,无论谁在猝不及防下被踹中脊柱,都会像是无根的浮萍被风吹。秃鹰陈用力掐住他的人中穴,令他缓过一口气,旋即问道:“怎么回事?”赵明环于迷糊间从齿缝里挤出四字:“有人偷袭。”秃鹰陈眉峰一挑,道:“谁?”不待赵明环摇头,门外已然有人朗声应回:“我。”女人的声音!秃鹰陈瞳孔不由一紧,扭头循声望去。就见舒白芷边上果然多出一位女子,委实有不逊对方的俏丽,浅桃色的瞳子里分明盈满得意,笑靥自也肆无忌惮地在唇角洋溢。明明是起脚将赵明环飞踹进去,却故意把双手掸起,仿佛这样才有女侠意气。整间柴房的男人们这才明目张胆地向二女看去,立时便克制不住心神,意乱情迷。她们一个清纯诱人,一个明艳动人,身姿是不同的曼妙窈窕,惹得众人怦然心动。紧接着,却是一头毛驴禁不住好奇,拼了命地将脑袋朝门里挤去,可一旦瞧见个个都是臭烘烘的大汉,眼白便瞟起,呲着破口糙牙吐露冷讥,扭脸撤离。却有只浑身泛红的绒毛兔子由驴脑上跳下,在二女脚边来回游移,最后选择在舒白芷的绣花鞋上瘫去,对同行女子挑个白眼,表明自己隔岸观火的心意。女子对它努努鼻子,颇感无奈。秃鹰陈没有因为二女的姿色而迷乱,兀自阴森、冷然,道:“你是谁?”女子无甚害怕,断然答道:“颜子涵。”和李拓一同去了振威镖局、又在北街久等对方不来的颜子涵!秃鹰陈只思忖片刻就晃脑袋,他绝不曾听过这个名字,于是试探:“颜姑娘可是向我们寻仇而来?”颜子涵迷糊了半晌,赶紧连摇脑袋:“不是。”秃鹰陈不解:“既然不是,颜姑娘因何而来?”颜子涵双手叉腰,理所当然:“我就是瞧见你们的人光天化日对小姑娘使坏,看不惯。”秃鹰陈摇头道:“看不惯就要管?”有过相似遭遇的颜子涵很是决然:“倘使连我的不管,这么好看的小姑娘,不就被你们糟蹋了!”心怀胆怯的舒白芷因为她而生出几分勇敢,弱弱说道:“多谢颜姐姐。”颜子涵对她星眸一眨,道:“放心,有我在。”秃鹰陈明白了,这是拔刀相助!他沉声道:“颜姑娘可知道我们是谁么?”颜子涵道:“不知道就不能管了?”秃鹰陈洒然一笑:“不知道当然能管,可一知道怕是就不敢管了。”颜子涵咬了咬唇珠,仿佛全然听不懂对方隐晦的威胁,道:“哦,那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舒白芷赶紧扯住她,感激她肯为自己挺身而出,却不愿把她拖下泥潭。舒白芷严肃道:“他们是十二飞翎坞,夜繁城排名第二的帮派,颜姐姐还是不要牵扯进来。”秃鹰陈心头一阵冰寒:排名第二?他当然不能责怪。打从“三大帮派”的名头由正月开始在大荒疯传,十二飞翎坞屈居阡陌堂之下成了必然,尽管他们在夜繁城的实力分明在对方之上,也绝不会有人为他们摇旗呐喊。颜子涵却哪里在乎他想什么,一把牵住舒白芷的手,道:“你不愿我牵扯进来,自己又为何同他们掺和一块?”舒白芷笑得凄然:“他们抓了我弟弟,我无法不来。”颜子涵将她的纤手紧攥,道:“既然被我撞上,便定然要让他们把人交出来。”舒白芷眼眸忍不住盈出几滴滚泪。秃鹰陈阴笑道:“这么说,颜姑娘是要为舒姑娘做主了?”颜子涵昂首挺胸道:“是。”秃鹰陈道:“好胆。好侄儿,胯下的事,你自己看着办。今晚想要几个,根据自己的体力盘算。”年轻一辈的闲事,大概也轮不到他管。刻下的杜聪当然由地上爬起,乖巧地向秃鹰陈回应道:“欸。”跟着,他转过身来,恢复伊始倨傲的神态,眸子在颜子涵和舒白芷身上打转,自是钟情舒白芷清纯的脸蛋和饱满的春桃,可对颜子涵绝俏的容颜和纤蛮的腰身岂非也放不开。他拱手作揖,道:“二位姑娘有礼了。”颜子涵懒得与之多谈,言简意赅道:“弟弟在哪?”杜聪笑道:“弟弟?小舅子吧。”他矮身向桌下一探,揪着舒白岚的头发,将其拎起来。陡然见到相依为命的弟弟一脸血汗,舒白芷脸蛋煞白,身子颤了颤,假如没有颜子涵的十指紧扣缠环,怕是已无力挺站。杜聪一叹:“小舅子欠钱不还,我得给帮派一个交代。”他表现得颇为无奈、苦烦。舒白芷忍着哽咽,坚强道:“他欠你多少钱,我来偿还。”虽然穿着朴素,可她到底是彩衣坊里排得上号的织女,一件衣裳向来造价不菲,身家其实过万。杜聪可不要她的钱财,朗声笑道:“我不缺几百上千两,缺的只是暖床的玩……”他“伴”字尚未说完,已经被口水淬了一脸。吐痰的自然是手边拎着的舒白岚,虚弱道:“呸,你个,王八,蛋。”他被打得伤痕累累,随后又吃进了纸团,胸口只觉得有东西堵着,能喷出这口痰,已是把全部力气挤了出来。杜聪恨得牙痒,举起拳头就朝舒白岚的鼻梁砸撞,鲜血自然由鼻腔溅开。姐弟同心,望着弟弟受罪,舒白芷柔弱的身子也随之一颤。杜聪面容虽英俊,嘴脸却丑陋,道:“只消舒姑娘答应委身于我一晚,那我便和小舅子尽弃前嫌,不再虐待。”最艰难的时刻,都是弟弟陪在舒白芷的身畔,分明是省给他的馒头,他总会偷偷为自己留一半,虽从不说出口,可打心底,都明白对方给予自己的疼爱。她怎么能再让他受到折磨、惨然?她腿根一紧,终究妥协、松开:“只能,只能一……”颜子涵抢在她说出“晚”字前冷哼道:“恶心卑鄙。看剑!”她气不打一处来,断然拔出袖中软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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