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修罗场(一)(1 / 1)

(「前情提要:二人能由湾底死里逃生,实在因为颜子涵逼使陆立川请动暮池城的欧阳涛,始将他们救出来;欲道谢,却见三人已经走远,赶紧跟随在后,彻底穿掠了黑沙湾。」…………是客栈,也是酒馆,在偏僻的城镇,通常分不开。菜肴的香味一缕缕从里面飘转,肚腹虽已塞了点心,食指仍是大动起来;刚想踏入,又被阻拦,拦他之人自然是在栈阶前架起二郎腿的陆立川。在漂亮女子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还是很有礼貌的:“姓陆的想向姑娘借李小子一用。”沈思允狐疑地看了陆立川一眼,想起他和欧阳涛的关系,不禁把李拓的手臂紧攥。“没事的。”李拓把她的心意望穿,旋踵既笑了起来。陆立川赶紧把李拓拉到一角,犹见那抹笑容不断,脸面陡然一板。“你小子一直傻笑什么?”“欧阳是个好人,可惜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李拓脱口而出。这句话他从草原后的驿站记到现在,总算了然。陆立川当然看出他是在嘲笑自己,咧着嘴骂道:“滚蛋!”朝地上啐了一口痰,当真生气:“如果不是为了救你,姓陆的屁股哪需要这样卖!”他已数不清自己被欧阳涛拍了几拍。“多谢陆镖头。”李拓作揖的双手显得郑重,脸上却是遮掩不住的愉快。“别笑得太早,待会儿有得你苦奈。”李拓自然听得明白,眼睛不由透过侧窗朝堂里的颜子涵偷看,依旧是一片冰寒,而门口的沈思允岂非也在焦急等待。陆立川接着道:“别人三妻四妾,那都是先有了妻,才想着纳妾;你小子倒好,颜姑娘还没拿稳,就同别的姑娘亲得那么狠。”“呃——”李拓头疼:“当时我只以为活不下来。”“得,你现在想不死都难。”“老陆,你赶紧帮我想想看?”“姓陆的又有什么能耐,况且我们之间的问题又不是一般。”陆立川摸着自己胡茬冒尖的下巴,接着道:“不过么,女儿家大抵是心软,你死皮赖脸着对颜姑娘甜哄蛮缠,她说不定就放过你了;说实话,姓陆的始终把她当作弟媳妇看,不过你小子新领来的姑娘,身姿也当真不赖。”李拓张腿就往他屁股踹,立即被躲开。“嘿嘿,气急败坏!”“等我回到夜繁,你方才的话,我会一字不漏地同练坊主交代。”“嘿,你敢!”……刻下并不是用膳的时辰,客栈大堂却已经坐满,两张大大的圆桌,一桌是给欧阳涛那七八名手下准备的,另一桌自然被镖局众人围圈。趟子手们都是人精,又兼之有陆镖头的交代,刻意将颜子涵两侧空出来;可她岂非也心头清白,一把便将瞿琅拿拽。“弟弟,同我坐一块。”瞿琅本想去肖先生身边,可被颜姐姐的冷目一瞪,脚步不敢挪开,缩坐在她左畔。她寒着脸继续扫量,想把右边座位也堵上,可就连两个年轻趟子手也鸡贼至极,在她出声前,已在对面一个挨一个依次坐落。刚待咬牙切齿,就见陆立川正摇摇晃晃着走入客栈!“姓陆的,坐过来。”她的气势简直和女皇帝一般。陆立川被吓得一跳,消了肿的左边脸颊似乎又开始滚烫。“呃……”人高马大的汉子赶紧摆弄出一个谄媚微笑,一屁股往另一张桌搁下:“抱歉了,女侠。”桌边的欧阳涛给他递了壶酒,也别来脑袋,朗笑道:“还请颜姑娘莫要夺人所爱。”夺人所爱?颜子涵只差没有斥骂他是变态!紧接着,她便见到李拓手携那系高马尾的女子缓缓踱来,瞧着二人亲昵模样,立刻狠得牙痒难耐!她双腿一蹬,起身就要走开,架不住李拓的眼疾手快,牢牢把握住她手腕。李拓声音柔软:“丫头。”“你松开!”颜子涵使劲挣扎,却是甩脱不来。大堂一众见三人气氛微妙,纷纷假装偏过头,都以眼角瞥看,小声嘀咕,交头接耳着接下去的发展。当二女眼眸第一次交锋纠缠,众人拳头皆是激动紧攥。还得是陆立川出来打哈哈,笑言相劝:“来来来,颜姑娘,咱们先吃饭。”“哼!”颜子涵冷然把李拓的手甩开,重新坐下身,跟着李拓才拉开旁边木椅,就被她一脚踢歪。却见沈思允静谧平淡,在李拓犹未反应之际,亲手回摆。撇着脑袋的众人悄悄在心头判断,都觉得第一回合颜大小姐败给了自己娇蛮。待到二人坐定,这顿庆祝劫后余生的席宴才算正式拉开,却没有觥筹交错,和吹牛拍马,十六七人俱是低沉僵闷地吃着碗里饭菜,心思全用在揣摩当下的事态。沈思允对着旁人不咸不淡,可在李拓身边,则是明媚乖巧,一边打听口味,一边为其夹菜,光是看他咀嚼的模样,唇角的笑意和眼瞳的光彩即是满载。颜子涵则始终不理不睬,就连连余光都只盯眼前,偶尔李拓把她喜欢吃的鱼添进碗,立即又被她挑出来。低着头的趟子手们不由都想:颜姑娘虽然俏美无双,要伺候却也当真困难;相较起来,系马尾的姑娘实在是温柔可爱。没有硝烟的第三战,发生在李拓失手把眼前的酒杯打翻。酒液顺着桌沿滴散,浸湿腹前衣衫。在他带着几分忙乱向众人寻布之际,沈思允由腰际抽出一条丝绢,自然而然地低头为他擦揩,瞧得满堂男人目瞪口呆。她感应到大家的惊讶目光,一时还觉得古怪,可等意识到腰腹之下是什么后,红彤彤的颜彩由耳根向腮颊晕散。“我,我可以自己来。”“嗯。”沈思允慌张把丝绢递过去,旋踵双手平整地堆在腿膝上,垂落脑袋不敢望看。李拓用含香的丝绢揩着衣衫,为着适才荒唐,不知不觉竟有浅笑扬展。“啪”的一声,赫然是颜子涵将手中筷子折断!所有人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纷纷用天底下最荒诞的理由逃窜。陆立川倒在欧阳涛的肩膀,一声长叹:“人老了,想不到酒量也变坏,还是回屋躺着去吧,赶快。”他不过才喝了四口,手上的那杯更是不愿松开。欧阳涛和他心意相通,露出几许好笑,将他扛回楼台。进屋前,那七八个手下站起身来。“帮主,若是没了需要,我们现在就往暮池城回赶。”欧阳涛应了。接下去当然轮到趟子手们八仙过海。朱绍聪故意对李宏帆道:“就让你别自己给自己缝针,看看你缝的额头,真奶奶的难看。”“我又看不到,只好蒙着眼睛乱来。”“我屋里有铜镜,不如进去重缝。”一个新晋趟子手接茬。朱绍聪同这新人使个眼色,对他的上道很是喜欢。另外几个趟子手有的要赶着写日记,有的要向祖先保平安,有的要给家人带特产,有的要换一根宽松腰带;各种鬼扯的理由帮着他们纷纷脱散。李拓扭头向着姜迪看,姜迪思忖片刻,陡然捂着肚子,脚步蹒跚。颜子涵侧脸向瞿琅看,瞿琅不知所措,被肖先生拉着,向房间迈。原本热热闹闹的大堂,只余下三人来。“好么,都走了。”一直无言的颜子涵总算出声,随声附和的,是一记巴掌,掴在李拓脸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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