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修走过数不清次数的府中曲廊,但这一次,他的感觉却与以往不同。他走得极快,连风都追不及,更别提身子羸弱的柳不言。不知过了多久,顾明修站住脚,在后面紧赶慢赶的柳不言直直朝他背后撞去。“嘶”柳不言吃痛,不觉发声。他揉揉发红了的鼻子,又看看手掌,幸好,没流出血来。“你怎么样了,快将大夫请到偏室去。”顾明修忙转过身,看向不及自己高的男子,偏头向进府便一直随侍在侧的小厮吩咐。这突如其来的“关怀”让柳不言惊慌,他最厌烦的就是看大夫,喝苦药……柳不言忙道:“顾兄,别,我无碍的,我是真不想再看大夫了。”边说边拽住顾明修的水纹衣袖。顾明修扶着柳不言的头微微上抬,又左右看看,发现没出血,松了一口气。“我——”“公子,王爷王妃在堂内等着您的。”明镜堂开了门,从里走出的一名侍女在顾明修面前行礼,说道,她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打断刚才正在进行的谈话。顾明修回望柳不言,见面前的人微笑,面色从容不迫,好像在说着“我没事”。就这样,顾明修一个人进了明镜堂。“修儿,你可还好?路上可有人暗中刺杀你吧,你是不知道你妹妹她如今过得不如意,若你再出什么马虎,为娘可怎么办啊!”本坐在堂上的陈婉仪见人来了,忙赶去拉住顾明修手,一顿哭诉。“你说得什么话!”顾永樟怒道。在一旁听着的顾明修蹙眉。在年少时,他就习惯了父母二人之间的谩骂,争吵。只是他这才发现,人到暮年,火气不会消释,反而更甚。如果女子有柳不言的性子,男子怎么打骂妻子,怎会宠妾灭妻?顾明修沉下心来,很快察觉自己的歪心思。“修儿,你怎么了?”看顾明修一动不动,陈婉仪哭得更甚。顾永樟也被这哭声带得站了起来。“父王,母妃,如今孩儿见你们安好,也就放心了,至于淑窈,她是嫁了人的,我也不好插手。不日,我还得赶去蜀地,宋将军至今下路不明……”顾明修说完归于沉默。“你找他干甚,广平王府早已为他置了衣冠冢,他也不是可以活着的人了,你自己前程不想,想去荒原寻死吗?”陈婉仪转而怒道,戴着金凤双龙玉镯的手重重打在顾明修的前肩上。“够了,够了”顾永樟见得一场闹剧,无奈道。“你想走便走吧,不过之前,跟在你身后的那位小兄弟是什么来头,你们又是什么关系?”陈婉仪也止了声,抬头看向顾明修。“我与他一见如故,是我前世也寻不的的知音,若是他不成婚,孩儿便和他一起游遍山川。”顾明修垂首,语气坚定。“先不论,他是否成婚,知不知道你身上的笑闻,游遍山川现下倒是不行,你去蜀地也好,圣上如今最看中那一方土地,你去,正好。”顾永樟回到座位上,看着手中那盏中正漂浮的茶叶,不紧不慢说道。陈婉仪看向堂上的顾永樟,又望望站在旁侧的顾明修,自己再也插不上一句话。她是养在深闺里的女儿家,父亲是大儒,母亲是世家小姐,自己从小就熟读女子规谏,因为有端庄贤明的名头才嫁入皇室。“三日后,我会和柳不言前往蜀地临川。”顾明修跪地磕首,传达己意。他本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脱不开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