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曹真雪夜追陈到(1 / 1)

(俘虏们被曹真的官兵压在中间,而老幼妇孺则跟在稍后,至于原黄巾营寨里的杂物,曹真则让在汝南的线人看守,等好搬的时候再搬去了。就这样,长长的队伍背着风雪,沿着上蔡的道路行去。走至上蔡和汝南的边界处,突然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怎么回事?”曹真心情正好,但是这不代表他乐意多被耽误一会儿,接受风吹雪打。“大人,前面一个骑士把我们的去路给拦住了。”一个士卒前来禀报道。曹真闻言大怒,汝南全体官民见他越境剿贼,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如今大功告成,这会儿他更是狂着呢!眼看就到上蔡境内了,还有人敢拦官兵的路?!急冲冲地打马上前,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蛋玩意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拦他!不一会儿曹真便疾驰到了前队,抬头看去,却是连人带马都一震一惊。前面那骑在高头大马上,肩扛大枪,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骑士,正是近月不见的陈到啊。曹真还没说话,就听见陈到笑道:“恭喜啊,剿灭了为害一方的黄巾贼。”“啊?哈哈哈!”“你怎么知道的?”曹真开心地笑了,然后不解地问道。就算是陈炽也料不到他能这么快胜利吧?“那日黄巾近犯上蔡时,可惜我身在陈国未能及知,徒让大人受欺。现在看来倒是多余了。后来王雄竟然叛逃,我一打听便知事情不简单。果然,风雪天用兵,佩服!”曹真先是一愣,然后一喜,心中顿时浮想联翩。可没等曹真窃喜完,就又听见陈到难堪的道:“到有一事相求,不知大人允否?”“哦?但说无妨!”曹真很是开心,“莫非他改变想法,要投靠我了?哇哈哈哈…”“我想要刘辟和龚都的人头。”“嗯?”怎么和想的不一样啊。“你要两个死人头干嘛?”“以为觐见之资。”陈到犹豫了一下,然后才道。曹真傻眼了,感情不是来欢迎恭祝他的啊。如果陈到是打算投靠他,拿他得来的人头觐见,也不太合适呀…于是曹真稍微一想就知道所谓的觐见之资是什么意思了,心中的喜悦化作苦楚,顿时满满的失落感。“哈哈哈…”曹真发声大笑,将戟往地上狠狠一刺,破雪,穿土,深入地底,戟身犹自颤抖,发出震耳惊鸣。陈到见曹真突然举戟,右手一紧,原以为避免不了一战,毕竟他的请求确实无礼之极。哪知曹真只是将戟插入地面,一时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了。但见曹真下得马来,往后走去,接着就从一个士卒手中取过两个底部各自血红的布袋。走至陈到面前,曹真递上布袋,强颜欢笑道:“我当是什么呢,袋中便是那二贼的首级。”陈到看着曹真,原本伸出的手却陡然停在了半空。须臾,也放下枪,跳下马来,激动的道:“那日指点之恩,教陈到已是万分感激,而今不曾半施惠果,便取了大人和众位兄弟拿命换回来的功勋,实在是惭愧…”“叔至,切莫如此!先前使淮南百姓入上蔡,拒袁保民,义薄云天,怎是毫无报业?何况我知叔至早晚亦必取此二贼二贼首级,留之不过用以震慑宵小,实无大用。既然叔至索要,权且成人之美了。还请收下,万勿自累!”曹真又是往前一递。见曹真如此真挚,陈到心中很不是滋味,然而想到还要凭此投拜,只好忍心接受。待陈到将布袋系于马上,曹真却突然明知故问的道:“不知叔至何去啊?”陈到拾枪上马,听到曹真问话,直接应答道,“大人,我要去投小沛的刘使君。”随即一脸向往的道:“刘使君仁德之名倍彰天下,信义显著于四海,屡败屡战而不怯于人,志匡汉室,大气磅礴,正是吾辈人主!”得,让你多嘴,犯贱了吧!听见陈到如此夸赞刘备,曹真的心仿佛被针扎一样难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曹真拱手祝道:“叔至寻到出路便好。我本欲款留叔至,只恐时间一久,人头坏了不好处置。也罢,风雪甚紧,一路保重。”“大人也自珍重!”陈到抱拳回祝道,然后调转马头,转瞬即逝,很快就消失在白茫茫的一片中。“就这样走了吗?永别…”曹真亲眼见证陈到的背影从大到小,再到一点,最后不见。他又一次地错失了陈到。曹真站在原地,一脸落寞,明明打了胜仗,他却如同一个输光一切的倒霉蛋,一样狼狈不堪…这时,一个高大而略显畏缩的身影出现在曹真背后,焦急的喊道:“大人,去追啊!”“追?追什么?”曹真自嘲道。他不是没想过,只是陈到这样一个有主见的人,早就心有所属,他和刘备的悬殊…他怎么追?拿什么追?“大人,这可不像你当初揍趴俺们整个山寨的时候。”王雄叹了口气。“呵呵,你也不像平时那么怂蛋。怎么,以为立了大功我就不敢揍你了吗?”“没有,俺只是觉得大人不像大人了。不管是那时的大人还是以前的俺,都是看上什么就直接上,哪管什么别的乱七八糟!大人这个样子,俺觉得不太习惯。”“是么?”曹真回味这番粗糙的话,可是其中的理不假呀!是,和刘备比起来,他还差得远!可孤身独揍黑熊全寨的时候,比起它来,他又算什么?只因他必须要收服王雄等人呀,不然他来上蔡的意义何在?他的人生意义何在?现在也是一样!面对的敌人不可同日而语,可他也在变强啊!而今他的上蔡已然蒸蒸日上,新平黄巾,更加是如日中天,只在气势上比之新败的刘备就不知强了多少!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各种担心犹豫呢?曹真猛地回过头来,将王雄吓得一退。他此刻胸中郁闷一扫而空,抄戟在手,翻身上马,便笑道:“哈哈哈,你这头大笨熊啊,真有你的!回去告诉公熙,把酒窖打开,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就说我让的!哈哈哈…”王雄正要说话,曹真已经飞速地离开,只听见放肆的大笑声传来…“唉,您的大砍刀还在我这里呢,不带上,怎么拍晕他啊…”王雄忧虑的叹道,转而一喜,“管他怎么拍晕,反正呐我有酒喝喽…”…许都,司空府,“哈哈哈!好!好!好!”曹操按耐不住的开怀大笑,郭嘉不禁问道:“明公何事如此高兴?”“真儿尽灭葛坡黄巾,一战而定,岂不是值得高兴之事?”曹操将汝南密报拿到郭嘉面前。郭嘉接过看后,嘴角含笑,“确实值得高兴。”“恭贺主公!”程昱看完也在一旁祝道。曹昂更是难掩激动之色。…风吹雪满天,雪落寒彻地。连赶两天两夜,曹真终于能看清前面一骑了。“吃了归心似箭丸吗?这鬼天气跑那么快!你不休息,那马还要休息呢。”曹真望着前面那个在驿站前停下来的家伙,一边吐槽道。“快,上去围住他,别让他跑了!”曹真大手一挥。“好勒!”后面不知何时出现的十余骑急忙跟上,同时放声大喊,“大哥,不要跑!我们来了!”“…”曹真看着愣头青们,真是想撞死在原地,你们喊什么?喊了他不就知道要跑了吗!果不其然,那骑士本来要喂马的听到喊话回头一看,直接上马就要开跑。“叔至,别跑!我们谈谈!”…“陈曲阿,还有你们!你们要干什么?”驿站内,陈到无奈地看着面前的十六个兄弟。“我来找大哥你啊!”为首的小伙伴无辜的道。“你找我干什么?你不是说刘使君不合你胃口,要去扬州吗?”“是啊,可是我在路上碰见了二哥嘛。二哥说刘备是个伪君子,不值得投靠,我一想,那我肯定不能让大哥往火坑跳啊!”“二哥?谁?”陈到一脸懵。“咳咳。”曹真站了出来。原来曹真正在追陈到,刚好碰上小伙伴,也就是陈难(小名曲阿)准备南下,就赶紧一番忽悠,于是小伙伴直接不干了,回去找到剩下的兄弟们跟着曹真一起追兄。“他说你们就信?”陈到怒道。“啊?之前不是你说曹真是个可以信赖的好官吗?”陈难委屈的道。“你…”“算了,你们先出去。”陈到叹了口气。“大哥你不会要翻窗逃走吧?”陈难狐疑地看着他。“还有你的好二哥在呢!”陈到没好气的道。“哦。”陈难乖巧的点点头,最后出去时却给了曹真一个狡黠的眼神,曹真也投之以诡秘的笑容,表示欧了。见屋内已经只剩他二人,陈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你…”“叔至,不要走,不要离开我,留在上蔡,和我一起,我们大干一场!”曹真却先一步打断他,豪气冲云霄般地道。听着这有些怪怪的话,陈到摇头道,“你应该知道我去意已决…”“刘备,有什么好的?”曹真再次打断他。“织席贩履之徒?惶惶丧家之犬?几度抛妻弃子,满口仁义道德…”“不,刘使君乃是真英雄!”听到曹真编排心目中的主公,陈到再也忍不住,这回轮到他来打断曹真了。“真英雄?你了解他吗就真英雄。道听途说或者为表象所欺,盲目崇拜要不得啊。”曹真冷笑道。“哼,我亲眼看到刘使君与民同休息劳作,小沛仁政,百姓乐得其所。刘使君所到之处,谁人不对他歌功颂德?天下谁人不知刘使君的仁德之名?”“叔至,什么叫仁德你到底明白吗?使民安国泰,四海升平,此为仁德!使国富民强,四夷来服,此为仁德!使九州戍定,再无战乱,此为仁德!刘备只不过在他的区区治下施民以小小恩惠,以博取民心同情,毫无实作,一遇强敌便又是枉然,使徐州落入吕布那等虎狼凶徒之手便是最好的证明!予人以希望,迟迟不见结果,让无数百姓为之痛心,此也配称之为仁德吗?”“这…”“叔至!认清现实吧,乱世之中唯有强横的实力才能保境安民!实力来自于掠夺!战争!仁德,可以建立在以残忍,暴力,霸道开创的盛世之下,而却不能反其道行之!高祖与项羽夺天下,方有文景之治,历朝历代,莫不如是!百姓们一时短暂的痛苦总好过后辈世代长久的痛苦!”“你还觉得刘备是英雄吗,他连和平都不能带来,却空谈仁义道德,岂非大缪!”这席话当真让陈到久久不能语。他不是一个直直的武夫,这点是毫无疑问的。仔细一想,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你说了这么多,那谁是英雄呢?你吗?”陈到突然看向曹真道。“要是你不介意,也可以当我是…”见陈到正要嗤笑,曹真连忙又道,“当然了!我是有当英雄的潜质的!”陈到看着他的眼睛,曹真也没有退缩,两人对视良久。陈到突然笑了。“你不就是想让我陈到为你卖命吗!”被戳破心事,曹真一阵尴尬,但是却挺胸直视他,一字一句地道:“不是为我卖命,是为了天下苍生卖命!”“好!但我不为曹操那个奸贼卖命,你答应吗?”陈到当然知道曹真的身份不简单。“这…好!”曹真闻言大喜,嘿嘿,成功捕捉猛男一枚在即,岂能让区区一个曹操给耽搁了!“好,我陈到就跟你干了!”“好,哈哈哈!吾志不单,得叔至助我,天下可待定矣!”就在曹真准备跟着陈到来个深情拥抱时,陈难带头,一伙人推门而入,闹哄哄的嚷嚷道:“噢噢噢!我们也要为二哥卖命,跟二哥干!”陈到脸一黑,“你干什么!你不是要去扬州吗?”“我大哥和二哥都在这里,去什么扬州啊,再说了,去了扬州,我还怎么学你的枪法和喝二哥的酒…哎呦!”陈难捂脑门上的一个大包,吃痛的叫出声来,赶紧跑到陈到背后。“好小子,居然打着这个鬼主意!我还以为你是被我折服了呢。”“嘿嘿,你折服大哥就行了。我们服大哥,大哥服你,不是间接就服你了吗?”“这倒也是…”“说什么呢,快走吧。”“对对对,我们回上蔡,为兄弟们接风洗尘!”“噢!有酒喝喽!”“对了,你这二哥是怎么回事啊?”“他在路上和我说他和你结拜了,然后都姓陈,说以年龄论,让我叫二哥啊。”“我可没收过二弟,再说了,他不是姓曹吗?”“咳咳,叔至啊,我生母姓陈,所以你也可以叫我-陈真。”“可你俩不是应该一样大吗?”“可是我打不过他啊!你得找个空赶紧把下半枪法传我…哎呦!”这就这样,一行人在打闹中走出驿站,踏上回上蔡的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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