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阁楼(1 / 1)

(窗外疾风骤雨,窗内却诡秘如斯。会合的时间到了,凌人麓和桑榆立于通往阁楼的楼梯间,却不见莫大的身影。凌人麓环视四周,说道“怎么未见莫先生,难道是遇到了什么险情?”话音刚落,便听到走廊里传来苍劲的声音:“只凭这些东西可是奈何不了贫道的。”见那莫大单手持剑从黑暗中走出,一道道暗红色顺着剑身流淌、滴落在地板上,却未发出一丝声响,莫大甩了甩长剑,正色道:“想不到这小小的苍州城,竟有几只丙阶灵炬,看来这次贫道定是不枉此行了。”还不待凌人麓发问,桑榆便接话道:“所谓灵炬,就是在世间游走的灵魂附身于某个‘生灵’之上,虽获肉身,但由于其三魂缺二,天地便剥夺了它“声”“形”“味”“色”,使其无法长存,而高阶灵炬则是将灵魂打入活体中,让其占据‘格位’,依据灵体契合度可分为甲、乙、丙、丁四个阶层。”凌人麓思索片刻,问道:“因此被莫先生解决的那个灵炬,从血液的状态来看具备‘形’和‘色’,那这四种特性是否有次序之分?”莫大将长剑慢慢合入剑鞘,点了点头道:“凌人小友悟性甚好,在天地法则中,这四种特性的位阶由低到高分别是‘形’、‘色’、‘声’、‘味’,就像画家作画,形色易得,而一神难求,大致是这么个道理。”随后,三人交流了一下各自的发现,桑榆在那张黄纸上寻得几缕残气,但因太过微弱无法追踪,只得将其禁锢在“封气符”内,而莫大则发现那几只灵炬的肉身是一些满身伤痕的精壮汉子,生前似是一些打仗的军士,而且三楼始终没有看到陈传青的身影。最终,三人决定还是尽快前往阁楼一探究竟。从台阶向上望去,阁楼的门有些破败,似乎很久未被修缮过,门上刻着一弯血色的新月,甚是诡谲。在确认楼梯上没有危险后,莫大一马当先,轻轻推了推阁楼的小门,只听门轴发出一声锐利的“尖啸”,门开了。没有凌人麓想象中阴风阵阵、房梁悬尸的恐怖场景,阁楼里一片寂静,门的对面是一张大床,床头靠着低矮的窗户,竟然和凌人麓在别院的房间布置有七分相似,只是少了那个屏风和四口红木箱子,他不禁陷入了沉思,试图找出阁楼、别院、幻境以及那张鬼脸之间的联系。桑榆看到凌人麓在床边眉头紧锁的样子,刚想出声说些什么,却看到莫大朝他微微点了点头,便清了清嗓子,说到:“这屋子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看来那女鬼不在这楼子里。”莫大接话道:“也有可能是被陈传青捉拿了,但此屋内并无术法的痕迹,看来我们得回到住处从长计议了。”说罢便向门走去。凌人麓眼看他要走,急道“莫先生请留步,在下有几处疑问想要请教。”莫大回头笑道:“凌人小友,时间紧迫,有什么问题等我们回…”他的话音随着一记利刃破空的声响戛然而止,前胸连同头颈慢慢滑落,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落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仿佛一颗巨石落在湖面上,激起一阵“水花”。凌人麓显然是被吓了一跳,手电掉在地上,借着窗外阵阵的闪电光芒,看到一个人手执长钺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此人正是一直消失不见的“七星方士”陈传青。只见他跨步进屋,将手中满是血污的长钺往地上一立,便看到一道道圆形的“气”波炸裂开来,桑榆飞身躲过,随即便和陈传青打斗起来,凌人麓刚想去帮忙,却突然感到一阵晕眩,眼前的画面和声音都开始扭曲、变形。只几秒,一切扭曲感都消失了,仿佛突然间换了一个频道,眼前刚刚还在打斗的二人与地上的尸体消失不见了,好像并未存在过。屋内一片漆黑,屋外也没有了风雨,只是挂着一抹隐匿在云中的新月。他悚然一惊,借着窗外的点点微光,看到离他不远处的大床上,正躺着一个人。有了前面几次的经历,凌人麓反倒没有那么惊慌,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大着胆子走上前察看床上的人究竟是谁。一步、两步,恰巧此时,云破而见月,凌人麓也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长相,联想起刚刚经历的恐怖场景,吓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猫着步子慢慢后退。退着退着,后背似乎碰到了悬挂在房梁上东西,他生怕那东西掉下来吵醒了不知为何在此沉睡的“七星方士”,连忙伸手去扶,可他摸到的,却是一只冰冷的、已经僵硬的“手”。凌人麓瞬间汗毛倒竖,本能反应就要撒手,可右手似是被那只冰冷的“手”握住一般,且越握越紧,紧要关头,他也顾不得其他,将手用力一抽,却听到顶部绳子断裂的声音,他回头望去,后面的“东西”,或者说尸体一下便压了下来,把他压在了地上,他拼命想要翻身将尸体挪开,却由于手被反向钳住使不上力,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那只手忽然松开了,同时背上的尸体也被移动到了旁边,他挣扎着翻过身,却看到陈传青正弓腰看着他,四目相对,却见那“七星方士”的脸上挂着一个温和的笑容,好奇道:“道友,你怎的也被困在此处?”凌人麓完全没从对方的表情中感受到任何敌意和杀意,与刚刚在门口将莫大先生斩成两段的陈传青感觉完全不同,甚至与昨日短暂相处时漠然尖锐的他也截然不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传青却像是看穿了凌人麓的心思,直起身子道:“我想我们一定不是初见,但如果你信我的话,你之前看到的我却不是真的我,只是有人在用的我的肉身行事,看道友你的表情,想必我的肉身做了对你来说很恐怖的事情吧。”凌人麓慢慢站起来,警惕地说道:“刚刚你将与我同行的一位先生‘一刀两断’,如果你想杀我,大可不必如此假惺惺。”陈传青坐到床边,金黄色的道袍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他侧了侧脑袋,说道:“你的修为并不高,或者说只是初窥门径罢了,贫道想杀你的话,你可能连痛都感觉不到便死了,那么你觉得我如果真有此意,为什么还不动手呢,或者说你身上有什么令我忌惮的东西吗?”凌人麓从对方的话里感受到了些许揶揄的成分,回想起今天一天的经历,顿感憋屈,而且现在可能马上就要死了,他反倒是不害怕了,破罐子破摔似的发泄道:“你问我?我只不过是一个仗着自己能看到死人灵魂想来碰碰运气的人,今天从帅府门口碰到那老道士开始,没有一件事情是在我意料之内的,处处被设计,却处处碰壁,就算我身怀异宝而不自知,那些想要这‘宝物’的人也是非常恶趣味,还不如跟我说个明白然后一刀把我杀了,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不是,而且...”陈传青听到对方喋喋不休地抱怨,仿佛是回想起了自己初入道门时的场景,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摆了摆手,道:“小友,我观你根骨清奇,愤世嫉俗,拜我为师如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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