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牌面参与者执政殿Blade最高指挥室。Blade一队全员正经危坐。他们面前,Blade最高指挥官坐在会议桌的正前方。他的身侧围坐着几个特殊部门的官员。他们个个面色凝重,眉头紧蹙。会议室的气氛一片焦灼。“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便开始吧。”最高指挥官说着,向屏幕一侧的助手点了一下头。助手立刻会意,按下了屏幕的开关。霎时间,屏幕上投映出了一张牌面的照片。牌面的周身都浸满了鲜血,黏黏腻腻的,几乎流遍了牌面上的每一个角落。上面甚至还残留着一些其他颜色的液体。仅仅是看到,潜意识里,他们就仿佛已经闻到了那刺鼻的气味。令人作呕……所有人都只觉得自己一阵反胃。这是一张经过专业人员的仔细清理与复原的牌面。他们这才模糊地辨别出它依稀的全貌。那是一张整体以黑色和暗红色为主色调的牌面。只一眼,就给人一种阴暗致郁的心悸之感。一种独属于死亡的气息似乎能够隔着屏幕溢出。一阵凉气,从每个盯着这张牌面的人脚底上涌,钻进他们的四肢百骸。Blade一队的队员们不由得屏息凝气。他们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与胃里的翻涌,定睛仔细看去,不肯放过牌面上的每个细枝末节。牌面上的大部分图案都已经被血污给完全侵染了。他们也只能从那些零零散散地破碎图案里来分辨这张牌面所代表的身份。而在那仅剩的图案中,一把高高举起的镰刀显得极为突出。虽然残留的信息很少,但只这一个,就足以辨明身份。那是,独属于死神的标志!死神!死神殿!“三年前,传说中沉寂了数百年的死神殿在一夜之间被唤醒,并拥有了它新的主人。”“自他唤醒死神殿起,便举殿息隐,没人知道他究竟在谋划着什么。”“哪怕是我们消息最为灵通的Blade,也不知道死神殿这次现世是想要干什么。”他停顿了一下,摊了摊手。“这次,想必,你们也看到了。”Blade最高指挥官拿起手边的透明袋子。将屏幕里显示的死神牌面推至桌子的中央。“是死神亲自出手了。”他的脸色算不上好看。Blade最高指挥官摆了摆手,紧接着,屏幕上又更替了另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比起刚才那张血淋淋的牌面,显得更为惊心动魄。画面中,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仰面倒在血泊里。他浑身的衣服都被鲜血染红,已经完全看不出衣服原来的样子与款式。只剩下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男人的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在临死前看到了此生所见过的最恐怖的画面。纵使已经死去了这么久,纵使尸体已经完全僵硬了,纵使他的很多面部表情都已经不再生动。但是他们仍然能够从男人身上,感受到男人临死前的恐惧与绝望……所有人都只觉得汗毛倒立。心脏也怦怦跳个不停……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一瞬间,这是围绕在所有人心头的疑问。Blade最高指挥官显然也看出了他们的疑惑。但他并没有回答大家的疑问,只是又说出了一个更加让人震惊的消息。“死者的身上,总共有二百零六道伤口。”“每一道伤口都恰好避开了身上重要的骨头与部位。”“那些伤口都并不致命。”“而男人的死因。”他抿了抿唇,“是失血过多。”“凶手是为了让他在痛苦中一点一点地死去。”Blade最高指挥官停了停,接着说道。“在现场,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利用的凶器。”“初步断定的结果,是来自于牌面的力量造就了这些伤口。”“那些伤口都是凭空产生的。”“形成的速度极快,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伤口就全部产生了。”“凶器瞬间形成,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会议室里陷入了一阵沉默。这就是,死神牌面真正的力量吗?如此得诡异,可怕……不可抗衡……Blade最高指挥官敲了敲桌面。“这张牌面,是我们在死者的脚踝处发现的。”“它狠狠地钉进了死者的脚踝骨里。”“我们把死者的骨头打开,才得以将它完整取了出来。”“而它本身,也只不过是一张材质再普通不过的塔罗牌。”一张小小的牌面,却可以在死神的手里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那么他本身,又会是多么强悍的存在!来自于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萦绕在了每个参会者的心头。对于牌面的力量,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可那也仅仅是限于世界牌面当年的那次政权更迭。他们只不过只是听说过世界牌面的强大,却是并没有亲眼见证过。而且,世界牌面,当初针对的,也不是他们……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与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牌面交锋。死神牌面,一个几乎可以与世界牌面势均力敌的存在。带着绝对的压迫力,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次或许不是敌人,可是下次呢?真的有可能与牌面抗衡吗?他们还来不及细想很多,Blade最高指挥官便打断了他们。“我们还在死者的鼻腔内发现了一些药粉。”“药粉的品种还有待商榷,但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它具有极强的致幻作用。”“而且,它会让人的感官变得更加敏感,甚至还会强化人的痛觉。”“它的来源,是屋里燃烧着的香炉。”屏幕上的照片再次更换。这次是一个被打开的香炉,以及一张香炉内灰烬的特写。他示意助手放大图片。直到可以清晰地看到隐藏在灰烬中的一角黑色。Blade最高指挥官从手边拿起塑封袋,把照片中的黑色角摆在人们面前。“经过我们的比对,药粉,是由这个进入香炉的。”屏幕继续闪烁。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拼拼凑凑的黑色残卷。隐约间可以辨别出,那是一张正式的请柬。请柬上,只留下了几个不成样子的烫金大字。“这是一张请柬。”Blade最高指挥官顿了顿,“一张来自地狱的请柬。”“是死神向受害者发出的邀请。”“上面只发现了死者自己的指纹。”“他是在读过信后,才被杀害的……”显然,死者只把它当作了一个无聊的恶作剧。他也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可就算他真的在意了,他又真的防得住吗?没有人知道答案……“还有,这些是我们在屋内桌子上发现的资料。”Blade最高指挥官示意助手将资料分发给在座的各位。里面有着死者的详细介绍。包括他的姓名、籍贯、履历、生平事迹……和他所犯下的所有滔天罪行……那些被他残忍杀害的孩童,每一个都列序再案。他们越往下看,越觉得头皮发麻。这简直是,罄竹难书!那是一条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啊!厚厚的一沓,拿起却有千斤之重。“这应该是死神留下的。”“算是给我们的一个交代。”“死神并不觉得,我们能够给与这个人应受到的审判与惩罚。”Blade最高指挥官沉默道。“所以死神选择了亲手处决他。”“将他曾经加注在别人身上的伤痛尽数奉还,让他在幻境中痛苦地死去。”感受着自己眼前枉死人的狰狞与哀嚎……感受着自己伤口处传来的钻心的疼痛……感受着自己的鲜血一点点地流出……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凉……感受着自己最后一丝意识的消失……直至,彻底地死亡。这,就是他的代价……为他所造就的罪孽付出的代价……这是死神的审判方式。也是死神选择用来惩罚他时所用的刑罚。残忍,血腥……却也是,罪有应得……“并且,我们还发现了这个。”他伸手,将手边的另一张牌面推到死神牌面的一旁。卡牌上绘着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魔图案。那是死神的直属下属,恶魔。卡牌的右下角写着一行小字“Lucifer”。他指着那行小字,解释道。“这张,代表的是恶魔,路西法。”“Lucifer,七宗罪恶魔中傲慢的代表。”“恶魔牌面,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很多人。”他严肃地分析道。如果是后者,情况,就很难乐观了。Blade最高指挥官的身体向椅背上一靠,颓然道。“迄今为止,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多个恶魔存在的情况。”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死神殿,将会达到前所未有的鼎盛时期……死神殿,作为千百年来最为危险难控的存在。极有可能威胁到执政殿的统治。甚至彻底打破这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和平。死神牌面的出现,以及它所代表的力量,和它背后的死神殿。这其中的每一件事,都让他们觉得分外棘手。这封几乎燃烧殆尽请柬,就像是一个赤裸裸的挑衅。一个极其猖狂的示威。它就像是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执政殿的脸上,让他们颜面扫地。“这次,我们和死神殿并不是敌人。”“下次……”可就未必了……与他们的紧张的氛围不同,未祈此时正悠闲地在未闻街内逛着。今天又新开了一家点心铺子,听说里面的玫瑰酥特别好吃。汐汐她,最喜欢吃这个了。她抬头沿着招牌,寻找着店铺。未闻街内,与白日的冷清相反。街内古灯高悬连片,灯穗随风飘舞。空气中,溢散着泥土草木清新的气息,伴随着雨水滴落的清凉,有一种清透的意境。食物的馨香沁入心脾,隐约间还混着酒的甘醇。歌舞的乐声和着雨声婉转在耳畔,交杂着人们的欢笑与交谈,使这条小街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未祈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心里一片祥和。等买完点心后,她径直走向小街深处的一个古色古香的小酒馆。小酒馆的灯笼灭着,店门紧闭,看起来已经关门停业了。她绕过正门,推开隐蔽的后门,进入大堂。大堂正中央的供桌上,还未燃尽的檀香依旧闪着微弱的火光跳跃着,香烟袅袅。一种醇厚圆润的香气扑面而来。未祈坐在红木桌前,端起桌上的茶盏,自顾自地喝起水来。茶盏里的水还在冒着热气,店的主人似乎早已料到今晚会有人到访。正堂对着的紫檀木桌前坐着一个穿着黑色汉制对襟长袍的男人。那人身材魁梧,明明更像个武者,却穿着书生的文雅服饰,有一种格格不入的别扭感。“稀客啊。”他看着从外边进来的未祈,语气惊奇。未祈忽视他自导自演的戏精模样。还稀客呢?我平均一周来你这三趟好吗?她看了男人一眼,大戏精!男人拉开凳子坐在未祈的旁边。“这是,已经开始了?”这句话虽是疑问句,说出的确实肯定的语气。未祈放下茶盏,“开始了。”“也是该有个结果了。”男人看她表情有些沮丧,以为是计划进行得不顺利,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有需要的话,就告诉我一声,我……”“有,现在就有!”未祈没等他说完,便抢答道。她笑得狡黠地看着男人,就像是一只占了便宜的小狐狸。“我……”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还在想着接下来要说的话。“呃?”他猛地反应过来,一脸诧异地看着未祈,眼里满是不可思议。这也太快了吧?不对,我被骗了!她就是故意的!“你刚刚是不是装的!”他控诉道,“亏我还真的在那担心你!”“我是说真的!”未祈举着右手的三根手指发誓道,“我是真心需要你的帮助的!”她满脸的真诚,就是眼角的笑意出卖了她的内心。“小骗子!”他单手支着头,“我们剩下的这几个牌面加起来,都不够你一个人玩的!”“也就愚者那个智多近乎妖的变态能够跟上你的思维节奏了!”“说吧,需要我怎么做?”他蔫蔫地垂着眼皮,一脸的生无可恋。“反正你都把我这里当成你的地盘了。”男人埋怨着,“天天想啥时候来啥时候来,搞得我现在一点隐私都没有。”“你可千万别再把我的店给我搞黄了,我现在可全指望着这个店养家糊口呢。”男人幽幽地叹了口气,声音幽怨道。他伸手准备去揉搓未祈的头发。“没事,没钱到时候我养你!”未祈不动声色地拍开他的手,“十八层地狱的有无数的金银财宝,我到时候亲自送你下去……”男人遗憾地收回手。今天又没有摸到毛绒绒,难过.jpg“不用不用……我开玩笑的。”笑话,那地方!下去还回得来吗!“那还真是可惜了,唉。”未祈遗憾地挑了挑眉,无情地拆穿道,“况且,你不是养家糊口,是养古玩自娱吧?”她看向男人的眼里带着些不加掩饰的嫌弃。算起来,他们也认识有三年了。男人喜欢撸猫,又嫌养着麻烦,所以每次她来都想让她成为了高级平替。虽然他就没得手过。但他就没放弃过!锲而不舍的那种!还愈挫愈勇!未祈扶额,想起这就心好累……“你难道就不觉得坐在红木古桌上整个人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吗?那种穿越了千年光阴岁月的……”男人循循善诱着,谈到喜欢的领域,他的眼里都发着光。“并不。”未祈打断他的幻想,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语气淡淡。对上男人那错愕震惊的小眼神,她平淡地继续道:“我只感受到了金钱的战栗。”“你、你、你,你真不懂得欣赏!”男人气急败坏地控诉道。未祈把桌上的茶盏放好,从口袋里把一个青花瓷瓶放到桌上。今天的茶水与以往男人泡的完全不同,口感上要更加得清新醇厚。“今天的茶水不错。”未祈看向屋子的深处,“不愧是他。”“这是新配好的药,可以基本解除你牌面的禁忌折磨。”未祈看着男人,“我会争取在结束之前为你配好最终的解药。”“既然他已经来了,剩下的事情,就由他跟你讲吧。”“我想,他会讲得,比我更加清楚明白。”“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