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九合皇城”(1 / 1)

(“站住!”雷批义说还有一事相商。杜布只好又回到椅子上坐下。这时,天色已晚。客厅里,烛火通明。雷蒙尘和姐姐雷美箫仍在。雷批义再给杜布泡茶,杜布喝了一口,觉得这茶实在太次。因为它不仅放置过久,而且已经泡了十多泡,都泡出苦味来了。“真是一个好节省的老头子!”杜布感觉大开眼界。——“布莱尔同修,我看你一直独自出行,不知可有婚配?”听着雷批义温和的话语,看着其脸上那洋溢着关爱的热切眼神,杜布感觉有些不妙。“我孤身一人。”杜布摇了摇头。“在一鸡一狗的陪伴下,浪迹天涯。”听到杜布的话,雷批义朝着女儿雷美箫的方向指了指,说道,“我家大闺女雷美箫人长得美,其实她的心灵更美。“而且,我闺女也未婚配。“不如,我将女儿许配给你,你看如何?”听到雷批义的话,杜布诧异得差点再度将口水给喷了出来。但这样是不礼貌的,因为肯定会喷到雷批义那笑得菊花开的脸上。——强行忍住!“咳!咳!”猝不及防下,杜布咳嗽了好几声。看着雷批义那笑眯眯的样子,杜布内心大呼后悔。做人就不要那么被束手束脚。见势不妙,应当离开为上。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即使修士也不是无所不能。转念一想,杜布心里有了计较。“我志不在此。”杜布摇了摇头。他采用了“拖字诀”,拒绝了对方。——杜布说完,在客厅里打量一圈。他看到雷蒙尘目光闪闪地打量着自己。而雷美箫则一脸娇羞模样。后者脸红得都要滴出来了。“这没什么关系!“布莱尔同修何必拘泥于凡俗之见!”雷批义一拍桌子。其声音之大,让雷蒙尘和雷美箫乃至杜布都稍稍有些吃惊。——“像我和孩子他妈刚刚结婚的时候,我已快六十,孩子他妈也只有十八岁,这都没什么影响”,雷批义还叹息一声道,“我当时还后悔,没有早点儿结婚。“早结婚,早享福啊!”“其实,有句俗话说得好啊。”雷批义继续道。杜布想起来了雷批义长老这厮,他不仅从自己这里交易到了四粒血贲丹,而且还从后者口中听到了与自己大异其趣的一些“名言警句”。“行乐要趁早,不然悔跺脚?!”杜布想起了这一句。“我辈修士,不能如同凡人那样过分追求快乐?”雷批义摇摇头,一副得道高人模样。“难道是‘行乐及时天已晚,对酒当歌曲难展’?”杜布不敢太确定对方的想法。“也不对。”雷批义再次摇摇头。“做人不能有及时行乐之想法。”雷批义这老头子一副“我考考你”的模样。——“难道是‘不作苦修,只作乐修’?”杜布继续猜道。“对头!”雷批义点点头,又摇摇头,解释道,“其实这句话也不全对。“因为过度追求快乐,会导致快乐越来越难找到。“人要适当节制自己的欲望。“所以,那句话应当改成‘修为半苦半为乐’。”说完,雷批义略显得色,作出捋须模样。在边上,听到父亲的话,雷蒙尘一副崇拜的眼神。——“多谢雷兄抬爱!”杜布拱拱手,朝雷批义、雷蒙尘和雷美箫缓缓打量一圈。“可是我的想法相反,我只爱做‘苦修’,不爱做‘乐修’。”杜布继续说道。听到杜布的话,雷批义和雷蒙尘露出失望之色。雷美箫脸上,则波澜不惊。“如此美事,我只能拒绝。”杜布再度说道。听到杜布表示拒绝的话语,雷美箫抛过来幽怨的眼神。她双眼汪汪的,很是诱人。而看了杜布一眼后,雷美箫又将脑袋微垂。黑色长发遮盖住了她那娇嫩白皙的脸庞。杜布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就是这样,杜布还是告别失望的雷批义一家子。他离开雷批义洞府那堂皇大气的白玉门。他试图回到雷家安排的临时洞府休息。“站住!”杜布再度被匆匆追来的雷批义叫住。“什么事?!”杜布有些纳闷。这老头子三番五次地阻止自己离开。“布莱尔同修,你那丹药还有没有?!”雷批义难为情地问道。能让雷批义这老头子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丹药,杜布猜了一猜,觉得十有八九是那东西。“你说的是这东西吧?”杜布将“血贲丹”给拿了出来。然后,他立刻就听到了雷批义喘粗息的声音。“难道萧兄想要续弦?”杜布有些好奇。毕竟雷批义现在是孤身一人。雷批义胀红了脸,摇了摇头。“难道萧兄有相好?”杜布再次问道。这是男人间的事,问起来没什么难为情的。当然,如果有小孩在,就不好了。难怪这老头子要等自己出门后才追上来提及那东西。“也不是。”雷批义摇了摇头,脸色平静下来。或许是担心杜布再追根究底,雷批义继续道,“我想买一粒,送给连族长。“他刚刚娶了一房十七岁的小妾。”“八十块灵石,比给长老您的便宜。”杜布将手中的那粒血贲丹放在手中,继续道。“好的!”雷批义咬咬牙,将刚才卖给杜布《家传承》所得到的八十块灵石交给了杜布。“这八十块灵石自己可还没有捂热啊。”雷批义感觉自己心里在滴血。——“买了东西,肯定是要用。”“至于是雷批义自己亲自用,还是送给连族长用,这对卖家来讲有什么关系?!”“难道你卖出了鸡蛋,还管买家是做蛋汤、煎鸡蛋、做皮蛋或是孵鸡仔?!”想着刚才的那一幕,杜布进入了雷家给自己安排的临时洞府,同时暗自摇了摇头。手里捧着《家传承》,杜布在想看看书里究竟写了些什么。但他脑海里却不时有窈窕淑女的影子转来转去。躺在床上,脑袋放空,一会儿后,杜布再起来,用冷水洗了把脸。坐在书桌前,杜布准备翻看父亲亲手书写的《家传承》。但一翻开,杜布见上面是村长老爷爷的字迹。它工工整整,比老爹的字好多了。自己离开家、“出嫁”到通北贾家时,门口的对联“恩爱双心结,姻缘一线牵”还是他老人家写的呢!——隔了四年多,当时村长老爷爷用笔的样子、取对联时用心的模样和父亲说要将其中的“千年”等字样给去掉等情形,都还历历在目。而在《家传承》里面,杜布看到了村长老爷爷写的不少格言警句。【身处人世,当立其志,以天地为师,以万物鉴。】【人之爱子,不可宠溺;过度挞笞,亦属无益。】【父子之严,不狎不远;兄弟姐妹,立志弘简。】【父慈子逆,兄友弟傲,夫义妇陵,则天之凶民,乃挞笞之所及、刑戮之所摄也。】【生民之本,要当稼稽而食,桑麻以衣。蔬果之畜,园场之所产;鸡豚之善,树圈之所生。复及茅屋器械,樵苏脂烛,鸟兽虫鱼,莫非种殖畜养之物也。当躬俭节用,以赡衣食,守展家业。】【四海之人,结为朋友兄弟,亦何容易!必有志均义敌,或一时终如始者可议之,或一月终如始者可议之,或一年终如始者可议之。至于一生终如始者,难得,可珍之。】【纵使难知一国或一地政,但不可不知权,不可不知谋略;即使如一家之主,各家竞夺,亦因此不可不知兵斗。】【后夫多宠前夫之孤,后妻必虐前妻之子;非唯妇人怀嫉妒之情,或丈夫有沉惑之僻,实乃事势使之然也。因为前夫之孤,不敢与我子争家,提携鞠养,积习生爱,故宠之;前妻之子,每居己生之上,宦学婚嫁,莫不为防焉,故虐之……】阅读文字,想父母家人和村落里的叔伯兄弟,真是美好。杜布不自觉地嘴角浮现出笑容。在在不知不觉中,他竟然睡过去了。——酣睡中,杜布做着千奇百怪的梦。一会儿和爸爸、哥哥去打猎……村里的小朋友玩起来很开心,可是那些游戏自己不太喜欢,因为那是小孩子过家家之类的游戏,自己看不上眼……还是打猎好玩、好刺激……不能贪玩,还要和俩妹妹一起喂鸡鸭、去打猪草……自己还帮妈妈洗澡,她行动不便,自己多么渴望妈妈早些好起来啊……奇怪,潘衿莲怎么在妈妈身边……还有,乔藤兰怎么将自己手里的帕子给接过去,说她这个儿媳妇,要好好孝敬婆婆,为老公分忧……自己年龄还小,还不到十二岁,好想睡觉……床上,雷美箫躺在自己的怀抱里,还那么温暖、那么柔软、那么娇美……潘衿莲和乔藤兰向床边走来,她们身无寸缕,身材似乎比雷美箫还好……奇怪,自己怎么喘息起来了……雷美箫的脸怎么变成了潘衿莲的,奇怪?——潘衿莲的脸又变成了乔藤兰的,更是奇怪。其实,这没什么奇怪的。因为修炼化形诀的修士,能千变万化!转头往床边看去,雷美箫朝自己看起来,眼神幽怨……你幽怨个屁啊?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她在床边转了个圈子,再朝自己一笑,她虽然看起来很美,可是怎么口腔里面一颗牙齿也没有?!年纪轻轻的,怎么牙齿就掉光了?!她还在转圈,转圈会头晕,难道你不知道吗?!雷美箫竟然变成了一个眼神犀利的老太婆,满脸怒火地看着自己。她张开大嘴,朝自己咬过来,脖子变得和一条蛇一样长……——雷美箫嘴里的牙齿竟然一下子就长了出来,犬齿突出。不过她竟然模仿爸爸,中间豁牙一颗,简直让人厌恶!哎呀,不得了了,这恶女人竟然将自己下半身给咬了下来!自己的俩条腿被七老八十、满脸疙瘩和皱纹的雷美箫给咬到嘴里,她脑袋左摇右晃,自己俩条腿竟然不断晃动,并且显得血迹斑斑……奇怪,自己竟然没有感受到疼痛,反而觉得凉飕飕的……诧异和受惊之中,杜布一下子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下面确实是凉飕飕的。而裤裆里更是一塌糊涂。——“二哥,你昨晚梦遗了?”小白嗅觉灵敏。“是啊!”杜布应道。“小白,你不想母狗吗?”杜布脱光了衣服,问道。“我想啊!”小白道。“这雷家有好几条母狗,长得如花似玉。”见到小白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杜布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啦?”杜布问道。虽然他可以用神识去察觉四周,但对于五花或小白的私密行为,杜布并不窥探。无论是人类、修士、灵禽或灵兽,其隐私权利都需要得到尊重。“它们这些灵犬,都眼高于天,看不起我。”小白道。“你努力修炼啊!”杜布跳入了洞府的水池内,在身上搓洗。“我觉得有了二哥你的帮助,修炼起来挺快的。“但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小白叹息道。“你以后修为提升了,很多灵犬都会巴结你呢!”杜布安慰道。——身子清洗完毕。湿漉漉的衣服穿在身上。这时,五花神采奕奕地进入洞府,来到杜布身前。“阿花,你和几只母鸡亲热了啊?”杜布笑问道。五花在哪儿都是一只受欢迎的野鸡。“这些灵禽太弱小了,”五花叹气道,“只是折腾了两三下,它们就不行了。”“一只公鸡可以对付十只母鸡,”杜布笑道,“更何况你现在修为高深了。“能和你交手的母鸡,这孤悬岛恐怕挺难找到的呢!”杜布在各个凝液世家都搜寻过,没有见到如五花一样修为高深的野鸡。甚至那些如灵鹤之类的强壮的灵禽,在五花面前也是远远不如。恐怕只有在金剑宗,才能找到能与五花抗衡的母鸡。——“对了,五弟,”杜布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晋升三阶灵禽啊?”五花晋升为二阶极品灵禽已有好几年时间。但这些年来,它一直没有晋升三阶的迹象。“二哥,我不急。”五花道。“我觉得现在可能还不到时候。“如果时候到了,我自然就晋升了。”五花说话时的表情很是认真。杜布确认,五弟对于晋升三阶灵禽还是信心满满的。——“小白,你可要加油哦!”杜布转头对小白说道。“我每天都很努力,二哥。“我会加油向二哥、五哥学习的。”小白一边吐着狗舌头,一边认真地说道。作为家的一份子,杜布相信小白的话。因为它是那样说的,那么它就是那样做的。小白是这样。五花是这样。杜布也是这样。——杜布紫炎激发。身子再度清爽。一条凳子上坐着五花,另一条凳子则坐着小白。杜布坐在中央。一人一鸡和一狗吃着各自的分别为一二三阶灵食的早餐。早餐中,杜布回想起了很稀奇古怪的梦境。他知道,自己长期孤身一人,忙碌着修炼、晋升和增长见识。而人是不能长期地独处的。长期独处,会导致身心的收缩和欲望的凸显。如果离开五花和小白的陪伴,杜布觉得自己肯定会有更多的怪异想法和古怪行为。这就是为什么那雷批义一家子胡说八道、做足了戏,杜布还甘心入毂。“因为自己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与人长期接触、深入交流了啊。”——而在凡人世界,到自己这个年龄,肯定已经结婚生子了。这就如同哥哥阿揭那样。现在,阿揭应当生了二胎、三胎乃至更多了吧?而妹妹阿开和阿锅,或许也生宝宝了。“自己、五弟或许都要当舅舅了呢?!”“当然,小白没有被正式的确定名分。“但这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它至少也算是一个准舅舅或兄弟呢!”这里面的关系,没有必要太过纠结。因为关系是相互处出来的。——就好像潘衿莲,是自己在少年时于通北县芗圆山的“灵鹿园”里遇到了的。自己与这位女子只是见过一面。但她个子高挑、长相漂亮、身段婀娜、声音沙哑,给杜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后来,像乔家高阶凝液女修乔藤兰,同样只是见过短短几面。但这女子长相也是挺漂亮的。与长公主汤岛枫相比,乔藤兰也不差,可以说各擅风骚。至于雷批义这老头子,竟然想做自己的老丈人。当然,其女儿雷美箫确实是凡人中难得一见的、温婉可人的大美女。即使放在女修中,也让人惊艳。难怪自己晚上会有绮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回想起自己,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男人。自从当了赘婿、离家以来,在五弟阿花的陪伴下,自己长期一人一鸡修炼。偶尔地,杜布隐隐有些不自在。未来道途究竟怎么样,杜布同样不清楚。那“织里的诅咒”,虽然在晋升玉胎后没有发作了,但杜布还是将之当成是最为重大的疑虑和心腹大患。而要解决这个心腹大患,必须追求并达到更远大的道途。这是杜布内心最大的渴望。因为它是自己的安身立命之道。——人们说,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如果刻意回避这方面的事情,表明了自己的怯懦和自大,未来道途肯定也不会顺利。要解决这个问题,必须要正视。而那雷批义的“苦修”和“乐修”之辩,杜布承认问题提得深刻。至于其答案,只是适合雷批义自己。因为对于同一个问题,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答案。只有自己的回答,才是适合于自己的答案。想到潘衿莲、乔藤兰,这些人皆是萍水相逢。而汤岛枫这类大美人,则是名花有主。像雷美箫这位温婉的大美女,在自己眼前,似乎唾手可得。但自己却既不想“苦修”,也不想“乐修”。杜布觉得,自己应当求真悟道。所以,自己要做的是“真修”或“道修”。既然选择了自己的路,那就要坚定地走下去。确实,只有找到自己的道,那初心才能走得远。——杜布一边缓慢地吃东西,一边浮想联翩。【世上美人千千万,】【羞花闭月各相擅。】【想一想二再想三,】【吃醋争风徒添乱。】想到这里,杜布写下了第一条,即“不主动追求”。在不影响自身身意的情形下,当然,也不必做一个苦行僧。为吃苦而吃苦,违背做人和做修士之本性。当然,还是得要坚守本心,不以“人”为碍。——【花开心乱刹那间,】【过后还想独清闲。】【两情但无长久誓,】【仨人哪有辛歌欢。】因此,“拔X走人”或许是更理想的选择。但事上没这么样的好事。不过自己因此而给了问题以暂时的解答。在成为“真修”或“道修”的过程中,不可太过苛求。想清楚了这一点,杜布写下了第二条,即“不刻意拒绝”。——至于第三条,杜布已经很明确。【大道漫漫修又远,】【朋来友去无羁绊。】【艰难苦恨心不悔,】【星辰大海非天堑。】此即所谓第三条“不耽误道途”。杜布担心自己哪天或许会与五花、小白分开,就好像自己会与父母、兄弟和姐妹分开一样。对此,杜布抱着坦然和开放的态度。就是现在,五花和小白的离开,杜布也放心得很。当然,在这孤悬岛上,能够伤害他俩的情形是比较少的。——吃过早餐,杜布在临时洞府上以指为笔,于坚硬的洞府石壁上写下了“不主动追求”、“不刻意拒绝”和“不耽误道途”这三首DIY的小诗。由于它们都带有“不”字,所以,杜布称其为“三不组诗”。作好关于“三不组诗”的记录,杜布肩膀上站着五花,脚下跟着小白,施施然走出临时洞府外。而临时洞府外,雷蒙尘和父亲雷批义已守候多时。在稍远的地方,雷美箫身段还是那样婀娜,容貌还是那样的温婉。同时,其他眼神中还带有一丝的幽怨。在更远的地方,齐水仓则在一棵大大的灵木后面鬼鬼祟祟地朝着杜布张望。——“布莱尔叔叔,你不再考虑考虑?”见到杜布准备离开,雷蒙尘问道。“这对父子还真是执著啊!”杜布感叹。他转头看向雷批义,这位老头子有些不悦。“我和你的姐姐有缘无分,实在遗憾。”杜布朝着雷蒙尘及其父亲点了点头。“当然,相见即是有缘。”杜布手一伸,一大瓶一阶极品灵水分别落入雷蒙尘和雷美箫的手里。至于雷批义手里,则是一大瓶二阶极品灵水。——而那齐水仓,则突然发现自己手里有了两大瓶二阶极品灵水。突如其来的收获,让雷蒙尘、雷美箫和雷批义一家子喜出望外。而拿着手里的灵水玉瓶,齐水仓则有些伤感。因为自己拿到的是师叔给的“告别礼”。师叔已经远离。在远远的前方,师叔身影越来越高大。他那玉胎修士的身影和修为显露无疑。那只野鸡和黑狗仍然陪伴在师叔身边。而看到这一幕,雷批义、雷美箫和雷蒙尘一家子目瞪口呆。——带着五花和小白,杜布一路奔驰。一个多时辰后,杜布离开“新粟米峰”已两千多里。玉胎层次的“归元步”随心所欲。杜布顺路去了“新青苹果峰”。来到主殿,他找到乔家族长乔阳九,问了些事情。顺便地,杜布还去了“新青苹果峰”第八层丁字区第五十九号住所。他远远地看了妹妹阿开和阿锅。俩人都已经生了两胎了。俩妹妹一家子无论身体、精神还是衣食住行,都不需要他担心些什么,或者提供帮助。离开“新青苹果峰”,杜布继续往南凌空而去。奔行天天色渐黑,前方一座高大、巍峨、繁盛的都城经在望。它就是整个孤悬岛的“赛罗皇城”。它亦有另外一个名字,即“九合城”。——杜布闪身,即凌空来到皇城上空。纵目四眺,皇城宽四百里,长达五百里。其地势低平,沃野“九合平原”达数千里。波澜壮阔的“九合江”绕城而过。这“九合平原”和“九合江”,滋养着皇城的一千万多万凡人。因为到处都是开垦出来的耕地、菜园、果园。偌大的“九合江”上,帆船星火点点、浩浩荡荡。各处港口不时有帆船进进出出,给皇城带来各地的人员、钱财和物资补给,同时将皇城才有的高端产品运送到全岛各处去。——“九合城”道路宽敞,街市繁华,远非曾经的“青苹果郡城”、今天的“世夫郡城”所能媲美。皇城最中央,有一处高大巍峨、金碧辉煌的建筑“汤皇宫”。这是一座凡人皇帝坐镇的皇宫。皇宫后半部分,有一座三阶中品的聚灵阵。聚灵阵内,三阶中品的“断木”于夜色下无风自动。皇上汤水水已然陨落。如果坐镇皇宫和栖息于“断木”之下的,则新任汤皇、曾经的长公主汤岛枫。她感觉到似乎有什么气息从半空中传来。这股气息极其巨大、莫可匹敌。汤岛枫身子陡然一颤,睁开了双眼。突然,那股气息如同潮水一般地退去。“、杜布同修?”汤岛枫平稳着心神,向空中传音。但半空中,并没有任何回音传来。——杜布来到了位于皇城西部的“青苹果区”。整个皇城构造如同孤悬岛各凝液世家曾经的杜布局。它总共分成九个区,其中皇城区位于最中央。位于北方的分别是味沃区、粟米区和昧祖区。位于正东方的是华迪区。位于南方的则是雷迷、三星和艾迫区。至于“青苹果区”,则位于正西方。“青苹果区”宽一百里,长达一百六十里,生活着近二百万凡人。受到宗门和皇家的双重委托,青苹果乔家修士及其凡人武者对“青苹果区”代为管理。——杜布来到了“青苹果区”的一处名叫“青苹果园”的小山处。整个山峰隶属于一处名为“青苹果居”的小庭院。小庭院二百多亩,打理干净,除了仆人外,并无其他人居住。整体装饰大方自然。楼宇、亭榭、小桥、流水等,一应俱全。这就是杜布暂时的住所。它也是青苹果乔家族长及其他长老在皇城的暂居之地。庭院内,有一个面积不到一亩、用中品灵石驱动的二阶上品聚耿阵。现在没人,自然不会开启。毕竟,灵感不是大风刮来的。——“青苹果居”,书房内,杜布手拿着从方黄松、方黄柏和方黄寿这三胞胎手里缴获的“丹药初阶”沉思。此玉简不知何人所著。作为初阶玉简,它主要面向凡人,而不是修士。毕竟,修士是很少生病的。当然,杜布手里还有来自于方烹云的更高阶的玉简。那些玉简于杜布暂时没什么用。因为万丈高楼平地起。毕竟,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丹药初阶”包括总论、本草、制药和丹方等内容,涉及妇科、儿科、七窍、诸风、脚气、伤寒、脏腑、消渴、淋闭、疔肿、痈疽、痔漏、解毒、备急、食治等领域。“总论”指出,无论修士或凡人,欲为真医,须谙熟“凡修医道”、十二经脉、三部九候、五脏六腑、表里孔穴乃至本草药对,又须妙解自然、阴阳、五行,还须涉猎群书,秉承仁义之道,明古今之事,方能于医道无所滞碍。但即使如此,经方亦难精。【世有愚医,读方三年,便谓天下无病可治。】【及治病三年,乃知天下无方可用。】其原因在于,病有内同而外异,亦有内异而外同,亦有此时此地和彼时彼地之异同。五脏六腑之盈虚,血脉荣卫之通塞,即使有灵耳、灵目等法力之所察,尚不能尽之,而必诊候以审之。而寸口关尺有浮沉弦紧之乱,腧穴流注有高下浅深之差,肌肤筋骨有厚薄刚柔之异,唯用心精微者,始可与言于兹矣。若以至粗至浅之思,干至精至微之事,岂不殆哉!——要致力于医道,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郎中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凶。反此则可称为“含灵巨贼”。看到这儿,杜布再度感叹,凡人郎中要比修士更重视人类生命的有价值。后者基本上不以凡人生业与生命为重,而仅关注于自身修为的提升,并且多使用各种灵物,确实可称为“含灵巨贼”矣。——“总论”亦指出,自古名贤治病,多用禽兽生命以济危急。虽说贱畜贵人,但珍爱生命,人畜一同。因此,杀生求生,去生更远。这样的想法,杜布深以为然。否则,他也不会去解救那些灵熊或灵鹿什么的了。其虻虫、水蛭之属,市面上有先死的,则买而用之,不在此例。鸡蛋之类的事物,因其混沌未分,必有大段要急之处,不得已隐忍而用之。能不用者,则尽量不用。患者有疮痍下痢,臭秽不可直视,普通人所恶见等情形,要征聘惭愧、凄怜和忧恤之意,不得生存蒂芥,这是同道的志向。“书洋连家医馆”连鸟飞虽然为人贪鄙,但医术精湛,而且自己敢于尝试人类粪便。在杜布心里,这老头子确实是一个合格的郎中。——经络腑输,阴阳会通,变化幽微,可以说无穷无尽。郎中当谨小慎微,尤其是防备同行。因为古来医人,皆相嫉害。一个郎中的处方,不得使别的郎中和合。否则或私加毒药,令人增疾,渐以致困。此类情形,非只一例,特须慎之。宁可不服其药,以任天真。对于这一警告,杜布牢记在心。这也难怪连鸟飞不徒增是非,未让自己学习针灸汤药之类的知识。——人类疾病粗略划分为中风伤寒、寒热温疟、中恶霍乱、大腹水肿、肠下痢,男子五劳七伤、虚乏羸瘦,女子带下崩中、血闭阴蚀,虫蛇蛊毒所伤等二十多种。而在用药上,应当随病患之异同和土地所宜区分对待。女子之病十倍难治于男性。南方地势暑湿,其人肌肤薄脆、腠理开疏,用药轻省。北方土地刚燥,其人皮肤坚硬,腠理闭塞,用药复重。推广而言,郎中应当通三部九候及六合四时,针灸汤药适度,并且病患配合与适当。生候尚存,形色未改,病未入腠理,针药及时,能将节调理,委以良医,病无不愈。病患骄恣不论于理,轻身重财,衣食不能节制,阴阳并脏气不定,形羸不能服药,以及信巫不信医,则郎中可不治。此其所谓“六不治”。——用药必要学会采药。因为早则药势未成,晚则盛势已歇。采药时须审其体性所主,取其时节早晚。对此,杜布在“南枝峰”孔家,倒是学习到甚多。用药须会辨药,区分酸咸甘苦辛五味,寒热温凉四气,以及有毒与无毒、阴干与曝干、采造时月、生熟、土地所出和真伪等情形。用药须符合药性,疗寒用热药,疗热用寒药,饮食不消用吐下药,鬼疰蛊毒用蛊毒药,痈肿疮瘤用疮瘤药,风湿用风湿药,反之则助长疾病、加速死亡。用药须先汤后丸,先以汤荡涤五脏六腑,开通诸脉。这是因为水能净万物,后当用丸。,而且丸药能逐风冷,破积聚,消诸坚癖,进饮食,调和荣卫。——用药时针灸要适当。因为强与针灸,会令人火邪入腹。干错五脏,重加其烦而死。要针灸而不与,则令人冷结重凝,久而弥固,气上冲心,无地消散,病笃而死。药方区分为相和的君、臣、佐、使四者,强调要用一君、二臣、三佐、五使等助益之药物相配伍,并收录玉石、草药、木药、兽药、虫鱼药、果药和米药近千种。再度回想“丹药初阶”中的点点滴滴,杜布觉得在治病、针灸和用药方面,自己尚不得其门而入。毕竟,拿到菜谱和学会做菜,其中相差甚远。而这就是自己过来皇城的主要目的。——早晨,早饭过后的杜布杜布闪身离开“青苹果居”。至于五花和小白,或各自修炼,或温习功课。穿过小径和丛林,经历小巷和大街,杜布漫步在街头。虽然是早晨,但街上颇为热闹。早市已经开业。杜布闻到空气中传来阵阵香辣的气味。不少饭店、菜店的门口挂着晒干的红辣椒。这片区域的人们,和青苹果郡城一样,爱好吃辣的。秋日晨风袭来,吹淡了辣味。杜布来到一处青玉牌楼高端大气、上面写着“青苹果医馆”五个大字的的医馆面前。附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的药香味。——往青玉牌楼穿过,杜布来到一个偌大的广场。广场左右分别散落着坐诊堂、药房、躺卧室、盥洗室、餐厅、加工室等上百间房屋。“坐诊堂”门内,三个身材高大的乔家郎中兼引气中高阶修士正在坐诊。早早地,每位郎中前面就安静地排着一支十多人的长队。六名低阶引气修士或帮助修士郎中誊写病历,或在组织排队,引导女人、儿童和老人优先,或是引导患者到隔壁的药房取药、服药或躺卧等等。杜布完全没有预料到,乔家竟然给凡人治病。“看来这风气变了啊!”杜布感叹道。当然,对于这样的改变,杜布还是挺高兴的。——三位坐诊的修士动作很快。其熟练程度,远非书洋镇连鸟飞所能媲美。观色、细问、把脉、开方等,半盏茶功夫即能完成一例。然后,其他修士或凡人郎中施予针、灸、汤、药等。比较之下,杜布自问在观色、细问和把脉等诊断方面不输给这三位坐诊修士。但在开方和具体的治疗上,杜布自问还有一些距离。这表明,自己确实来对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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