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看他满脸满身的灰尘，拿着一块抹布拍了拍，焦急道：“不知道呀，白天还好好地，晚上要睡觉了一直哭闹。我还以为是尿了，就检查一下，结果身上全是红疹子。”两人一边走一边说，房间就在工作室的车尾，几步就到。张序抱起妹妹查看，背部肚子和大腿最严重，红疹子肿起来连成了一大片。四周是零散的小红点，可以看得出，只要挠过的地方就会肿起来连成片，和荨麻疹的症状很像。“我带她去医院。”好在电路公交是24小时运行的，张序刷学生卡上车前往不夜城市中心儿童专属医院。抱着妹妹坐在公交车椅上，这个时代的夜晚比白天更加绚丽精彩。车窗外的霓虹灯在高速行进中，化作一抹抹流光倒退，如此美景张序却没有心情欣赏。回忆这段时日，照顾妹妹似乎是某种亲情基因作祟，也可能是他孤魂一般飘荡在这个陌生世界唯一的慰藉。面对妹妹可以不用伪装，时常深夜忙完工作去看熟睡的妹妹。此时的她满身满背的大汗，湿透了衣裳，给她擦擦汗，扇扇风，看着妹妹温馨的睡颜就是每天最惬意放松的时刻。市中心儿童专属医院到站，下车走个30米就进入了医院大门。扫描学生卡，获得了学生专属特惠通道，大晚上的医院依然人满为患。这个时代的人习惯了睡到中午起床，下午和晚上工作、娱乐，整座不夜城要喧闹到后半夜凌晨3~4点才逐渐安静。“疲劳加上气候缘故，问题不大，打个针吃点药就行。”挂号排队花了20多分钟，医生瞄了几眼就直接下了断论开了药。张序还有点担心，问是不是过敏，需不需要做个过敏源检测。“不用的，应该不是。你要不放心，明天再来做过敏源检测。”医生显然不耐烦，写好的单子塞给张序，按下叫号按钮便不再说话。买药打针坐车，等回到家已经12点多，张念安再次沉沉睡去。好在医生的技术很不错，一针下去红肿块和斑点都明显消退了大半，妹妹也不哭闹了，睡的香甜。陈姨一直等在房车工作室外面，这让没顾上她的张序有些不好意思。“刚走得急忘记和您说了，您早点回去休息吧。”陈姨看向张念安，见她睡得踏实松了口气，忙问：“医生怎么说？是床品不干净还是空气不好？还是吃坏了什么东西？”“都不是，医生说就是累的。”陈姨回想了下：“对对对，白天我带她去屋顶公园玩，她特别喜欢那些树啊花的，玩的太开心了走了很多路。估计是累到了，哎我也没想到.....我还以为是去了新环境过敏的。”“屋顶公园？”陈姨知道张序每天上课打工，压根没时间去外面逛逛。“是，新开的可热闹了，就在隔壁两条街那边。”赛博时代到处都是钢筋铁骨，大家看霓虹灯、高科技、机器人都看厌烦了。如今反倒是那些树木花草才惹人喜爱，一些商场、新建的大厦就会打这种主题，在阳台、屋顶等地方布置成绿化公园，吸引人气。次日，校方找到张序，场面一度过于正式。会议厅内，一排四位校方高层正襟危坐，胡校长居中就坐。新任职的机械杂兵班班主任鸠尾则是站在一侧，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张序。第一排，张序看到了熟悉的背影，正是自己的室友兽战师泛漠。二人打量了对方一眼，张序坐在泛漠旁边的位置上。胡校长缓缓开口：“今年我们8713号机械高中的内华测试，出了你们两名A级，非常好！”停顿一会，胡校长见两人都只是木然的看着他，扁嘴道：“内华测试A级学校每年都有特殊安排，无论是课程计划、还是实战培训，都和其它学员不一样。校方在你们身上会投注更大的心力培养，知道吗？”张序点点头，泛漠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胡校长咳嗽两声，端起智能保温杯喝了一口水。停顿半响才开口：“你们两个，家里有什么安排吗？”张序看了眼泛漠，率先开口：“没有。”泛漠冷冷道：“没有。”一旁的鸠老师连忙补充：“这两个孩子，泛漠的父母都不在了，张序父母离异放弃监管权，两位家里长辈都是不监管的。泛漠是孤儿，张序还有个3岁的妹妹。”校长点点头，这就是说这两个A级没有任何背景依靠，他们唯独可以依靠的只有学校，那才是最好的。泛漠眼皮颤了颤，瞥了一眼张序，正撞上张序看过来的眼神，两人对视一瞬立刻错开。可不知是不是某种惺惺相惜的情绪，或者是听到对方和自己类似的家庭情况，两人又都是A级。总之，两人即便什么话都没有说，感情却发生了某种质变。“既然这样，那你们就放心交给校方安排，鸠老师，具体的你和他们说说。”语毕，胡校长起身离开，其余三位领导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鸠尾见会议室没了人，坐在之前胡校长的位置上，对两人亲切的交代：“学校给你们两个专门开了一间教室，对战练习、机甲驾驶、体术提升课这些，都在这间教室上课。”泛漠面对鸠尾明显肢体轻松了许多，架着二郎腿问：“那是不是其他课我不用去重型机甲班上了？”“基本上是的，除了少数选修课还要和大班一起上。”鸠老师翻看着两人的资料：“你们两个内华A级，和其它学员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的，和他们一起实战会耽误你们的进度。倒是你们两个对战练习，效果会更好。”泛漠看了一眼张序：“喂，你行不行？”“嗯？”“我说你和我对战，重型机甲那帮家伙五个都打不过我一个，你要不行趁早拒绝。和你们那帮杂兵对练去，省得到时候天天泡治疗舱！”张序听出泛漠轻视的语气，淡淡道：“到时候打一场再说吧。”鸠老师看着两人水火不容的样子，只觉得年轻人有趣。“我来说下重点吧，你们两个都是内华A级，目标必然是顶级军校。我们往年的A级生几乎全都是跳级或者保送去高校的，自然培训进程要压缩。原定的上午课程改成全天课程，晚上也要加练，争取高一年级末参加高校招生考，通过了你们就不用再读高二高三了，可以自直接进入大学就读。”张序这才了解，这不是一个泛泛而谈的空壳会议，这里面是有干货的。他认真的问道：“内华A级到底有什么特殊，为什么要这样处理？”“嗯，之前张老师可能没有细说。”鸠老师娓娓道来。“内华代表了一个人的意、志、气三种特殊能力强过大多数人，这里意一般可以理解为潜意识、意识、意象、意志、志向、志气这类，这是一种天赋，后天可以锻炼提升，但是天赋者本身就具备了非常强大的内华，再加上后天有意识的锻炼提升，比起一般人成就会大很多。”“换句话说，这是一种天赋。而你们两个人，这方面的天赋特别好，值得校方和军方共同培养，各方也为你们开通了方便之路，让你们可以更快的成材，成为有价值的人。”泛漠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我无所谓，都行。我之前还嫌训练强度不够，测了内华也好，你们也能给我量身定制训练模式了。”鸠尾因为自己是兽战师，之前就对泛漠有所照顾和了解，他的脾气就是这个样子。也没多说，倒是看向张序。张序比大多数学生晚来半个月，上了一个月的课程倒是追上了大家的进度，平常也很乖巧的一个学生，这是鸠尾到目前为止的感受。“张序，你好像有什么困难？放心和我说，老师帮你想办法。”张序无奈，他有两个困难摆在眼前。一方面是下午也要上课了，那陈景泰那边的工作就干不了，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到时候生活都是问题。二方面就是妹妹没人带，自己不在陈氏垃圾回收站打工，人家凭什么给你住处？这么一弄连住处都保不住。张序叹道：“鸠老师，你知道我有个妹妹的。”“啊对。”鸠尾捏着眉头道：“嗯，你是缺人照顾你妹妹？这个学校可以出租金，租一个智能AI护工就行了，自动充电，24小时看护儿童。”“鸠老师，我和妹妹没有住的地方。”“这......”鸠尾为难的看着张序，他知道张序有个3岁的妹妹，原本以为只是找个看护的事情。如今没想到，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鸠尾正为难的想对策，泛漠忽然发声：“我和你不就是一个宿舍的，加个床铺的事，再给宿管阿姨一笔钱，让她帮你带白天。”鸠老师也点头：“哎这个方案不错，我去和校长说一声，成本也可控。”张序没想到，这个脾气臭臭的室友会主动提到让妹妹搬到宿舍里。他不得不提醒：“我妹妹才3岁，晚上可能会哭闹，或者是夜里起来上厕所。对你的休息肯定会有影响。”泛漠只是冷淡道：“没事。”会议结束后，两人并行回宿舍。一路上，张序都皱眉不说话。虽然解决了照顾妹妹的事情，可钱的问题还没着落。两人像两个冰块似的走了一路，张序和泛漠分别之际，他猛然想起还未道谢。“谢谢你，帮我大忙了。”泛漠双手插兜，眼神漠然的看着他：“举手之劳。”此刻张序才发现，其实并非泛漠性格冷漠，而是他的瞳孔受到了生物基因的影响，居中不是圆瞳，而是竖瞳，这才导致泛漠的眼神总是冷飕飕的，让人害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