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白祈一边伸手将赵恒扶起,一边问道。赵恒皱着眉头,轻轻地摇了摇头,旋即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晕了过去。刚才的一番苦战,尤其是《观世无为卷》残篇施加在他身上的异化之力,着实让他有些难以消受。能支撑着放完最后几枪,都是他意志力坚定的结果了。白祈对这个情况并不意外,他转头望向了大门之外。收容《观世无为卷》后,他们还面临更为严峻的局势,甚至可能比刚才的战斗更加凶险。那个人偶遗物,是从门外扔进来的。很明显,这是太平镇的手段,用来消灭《观世无为卷》的手段。而若非刚才白祈获得了操控人偶遗物的权限,恐怕不仅那本书,连他们都在人偶的攻击范围之内——这意味着对方并没有把他们的死活放在心上。蓬玄据点的派来出任务的两位“守藏吏”死在这里,不论是什么理由,他们太平镇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但他们还是做出了这样的抉择,要么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承受“惩罚”的觉悟,要么就是他们又让白祈和赵恒非死不可的理由。白祈更倾向于后者。那么,是什么理由让他们这样做?又找到了新的“靠山”?存在一些据点无法容忍的“秘密”?抑或者是因为那个神秘的“祸落”?但不管根由如何,当他们发现白祈和赵恒没有在刚才的人偶遗物威能下死亡,尤其是看起来两人都伤势不浅的情况下,他们又会作何反应?大门之后等待他和赵恒的,又是怎样一幅景象。白祈虽然没有在荒土上历练多久,但已经深刻体会到了荒土的残酷。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搭手就将赵恒背在了身上,大步朝着门口走去。此时此刻,决计不可示敌以弱。每向前进一步,白祈的身后就飘散出一团星光,待到七步之后,他人已经立在了大门面前。白祈缓缓推开了大门。无穷星光在他背后凝聚成了星辰宫殿上方星河的模样。神秘、浩瀚,仿佛包容万物,孕育一切。其中最为璀璨的,就是北斗七星。星光映照之下,白祈宛如神人一般出现在了太平镇的众人面前。他面色肃然,右手将散发着古拙气息的黄皮书卷高高举起:“收容已经完成。”看着这像是从神话中走出的白祈,田二河和张泽都愣在了原地,甚至那些端枪持刀的保卫队员们都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他竟然是一个觉醒者。”田二河不由自主地眯起了被星光晃到了的眼睛。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料到蓬玄竟然派来了一个觉醒者!这可是一个觉醒者,掌握了非人之力,能将普通人像捏蚂蚁一样捏死的觉醒者!除了类似蓬玄、赤城和天京城这样的超级势力,也只有那些稍次一级的大型人类聚居点才会有觉醒者常驻。白祈从小出生在蓬玄,享受着荒土上99%的人享受不到的安全和秩序,他对觉醒者的威严和实力的体会并不深刻。但在荒土之上的绝大多数地方,都不存在足以完全约束觉醒者这种超脱普通人之上的强者的“秩序”,所以约束他们的就只剩下了“道德”。而“道德”,大概是荒土上最奢侈的东西之一。所以对觉醒者的恐惧,深深地铭刻在每个荒土人的灵魂中——即便他们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一两个。在发觉白祈是觉醒者的一瞬间,田二河就知道今天想要杀人灭口是休想了。对于绝大多数觉醒者而言,他和白祈之间的距离,简直和脸贴脸没有什么区别。这意味着只要白祈愿意,就算最后会被他们的枪炮耗死,也能在死之前把他田二河带走。显然田二河不想找死。为了太平镇的利益,他可以选择让白祈和赵恒“意外死亡”,但绝不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张泽则是死死地盯着白祈手上的《观世无为卷》,又上上下下地审视了他一眼。“他会不会是……”张泽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他觉得白祈只是外强中干。他还想赌一把。但此刻田二河已经看到了他半插在口袋里的金甲红面人偶,顿时瞳孔一缩,摇了摇头。“算了。”他不敢赌。很快,他脸上就堆起了微笑:“好好好,白先生和赵先生真是为我们太平镇解决了好大一个难题……”他一边招呼着保卫队们放下武器,一边朝着白祈大声道谢,然后拨开围聚在身边的众人,亲自走到了白祈身边对着他和赵恒嘘寒问暖了起来。如果只看他现在的表现的话,的确称得上是情真意切。田二河看了一眼被白祈背在背上的赵恒,试探性地问道:“赵先生没事吧?需不需要给他找个医生?不过我们镇上没有太多药剂……”白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拒绝了他的提议:“没关系,只是脱力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准备辆车载我们回去就行。”田二河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看了看被他插在口袋里的人偶欲言又止。但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不能,也不敢。目送着白祈带着赵恒坐上一辆三轮车远处,田二河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河神的事怎么办?”张泽一下子问到了关键。田二河咬了咬牙,恶狠狠道:“先献上祭品……神物的事情,能拖就拖……”话虽如此,但他心里也知道把人偶要回来的机会十分渺茫。张泽点了点头,旋即吩咐手下的保卫队员去张罗祭祀的事情。然后他有些犹豫地提议道:“要不要尝试将他们引到遗迹那边去?”“遗迹……”田二河的眼睛顿时一亮。不错,只要将白祈和赵恒引到那座新出现的城市遗迹里面,按照遗迹之前表现出来的危险程度,他们要么直接失陷在里面,要么就此疯狂,要么浪费大量的时间逃出来……不管哪一种结果,对太平镇而言都比直接让他们回蓬玄强得多。“但是用什么理由引他们过去?”田二河在心中默默思索着。张泽压了压帽檐,露出了一丝不屑地冷笑:“蓬玄不是不允许我们用活人祭祀河神吗?”“我们就给他们机会,当这个“救世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