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上,孩子他爸就要回来了。铭哥儿又要开学了……张英感觉孩子回来后,发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再一眨眼,这个暑假就过去了。隔壁没有了争吵声,有些不习惯。文静……文静已经走了,唉,多好的媳妇啊。正感叹,打开窗户,一只灰色蝴蝶悠悠飞进来,绕着张英转。张英是很不喜欢飞蛾一类的,因为有毒,她也老了,沾上一些,容易生病。张英驱赶灰蝶,却怎么也拍不中。感叹着身子朽了,刚拿扫把转身,灰蝶已经不见了。淡黑色的湖水边,一只灰蝶出现,它悠然飞舞。无数柳枝化作鬼手抓向灰蝶,却被一一闪开。当处出生随意,急流水上不流。一一《黄庭坚·寂住阁》鬼手被蝶粉沾染的水流一碰,软化成柳落进湖中,汹涌的黑水逆流将一截截鬼手组成奔腾恶鬼。旅梦乱随蝴蝶散,离魂渐逐杜鹃飞。一一《韦庄·春日》张英累了,坐在沙发上,看见自己趴在地上,又赶紧起来,却发现自己趴在地上,喊道:“我怎么坐地上了……”离奇一幕,让她分不清谁是真的。林雅坐在阳台,迷迷糊糊又梦见了夜庭湖,不过湖水奔腾汹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醒了。葛棋冲进来喊道:“雅雅姐,快出来看!”还没等两人反应,刚刚还照的太阳,被瞬间遮掩,天黑了!整个阳台黑沉沉的没有光影。无数的胡蝶从四面八方向小镇聚拢,被触碰到的人纷纷昏倒。陈刚抓住一只灰蝶,鬼手就被蝶粉侵蚀冒烟,痛的中年大叔放开。葛家两兄弟刚要显威,就被一帮人拖进屋内,锁上门。刺耳的笛声从楼内传出,蝴蝶绕过大楼,直去夜庭湖。张铭看见一只灰蝶停在肩膀上,又看见自己昏倒在地上的尸体,有些疑惑。再抬头,一个全身散发黑气的小男孩阴冷站在他尸体旁边。他觉得不打招呼可能不尊重,于是弱弱道:“你好?”蝴蝶排山倒海一样,把小镇碾了一遍又一遍。天空一道闪电,黑色的大雨倾盆而落,将一只只灰蝶砸碎在地上。始浮,行数十里乃没。一一《史记·滑稽列传·河伯娶妻》黑云翻涌,灰蝶沾云死死挣扎不得脱,吞入尽没。一群细小的灰蝶在高楼聚成一个灰色人影,他提着酒,撑着脑袋,看着远处蝴蝶与黑湖大战。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一一《庄子·齐物论》张英害怕的坐在花轿上,她又回到她16岁结婚的时候,她清楚的记着,张兴抱她出花轿。这时,红帘掀开,进来的却是张铭!笛声越发刺耳,灰影喝口酒,随手一抛。梦魂只能随蛱蝶,烟波无计学鸳鸯。一一《刘兼·江楼望乡寄内》林雅,葛棋,陈刚,葛捷,葛达……二十多人眼前一黑,幻化灰蝶,加入蝶海。张兴扶起张英,她刚想要喊丈夫,却听见张兴高兴道:“杨勇啊,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张英有些晕了,可每次一晕,就回到过去的场景,她分不清了。一排排柳树在尖叫中燃起大火,灰蝶幻化成一个个人影在空中飞翔。张英醒了,感觉好累,她艰难的去照镜子,却看见镜子中小时候的自己指着长大后的自己说:“哥哥,你要生妹妹吗?叫什么?叫张英怎么样啊?”低头一看,自己怀孕了。“铭哥儿,兴哥,爸,妈……”你们在哪?我好怕。“别怕,别怕,我在这呢?”张英抬头,却发现儿子倒在地上,安慰自己。可他的头在不断流血。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张英去找棉纱,却拿着一把菜刀站在厨房。杨勇坐在沙发上骂道:“怎么还愣着,菜好没好?”“快好了,快好了!”张英努力在想自己要干嘛,对,儿子!“妈,你快点的,要迟到了!”杨文识背上书包,朝张英着急的喊。时间不断分流,空间不断扭曲,挣扎的灵魂一直哭泣。灰影点头:“竟然还有一个尘封战国的厉鬼,原以为只剩自己了,没想到还出现一个。可惜啊,我不能上岸,不然叫鲲一口把你吞走。”“泼天大妖元绪,河伯西门豹,新河伯秦泽,鬼二代啊。想想也是,我是庄二代。即然带不走,那就抹消他出现过的印迹。大乱之世已经来了,你当出头鸟会被锤死。”“点亮神智吧,不过这样他欠我的利息和本金还得了吗?”“谁知道呢……”楼顶灰蝶消失,蝶海化作巨人,将黑湖捏成球,使劲揉搓,又踩两脚,像个垃圾一样随手丢在路边。“即然收利息,那就一次收爽!”巨手穿过湖面,狠狠将夜庭湖撕成两半。一半一口吞下,另一半随手扔弃。夜庭湖鬼柳永远遗失!夜庭湖鬼手遗失!夜庭湖鬼歌遗失!夜庭湖鬼雾遗失!夜庭湖水君秦泽重创!同时,一只黑色蝴蝶从巨人眼眶飞出,钻人夜庭湖中……张铭回家,看见妈妈在煮饭,习以为常,坐在沙发上理一理思绪,准备将今天奇怪的事情说清楚。张英端上来一叠刀片,还没等张铭疑惑,张英已经握着菜刀往自己脖子砍!张铭侧身翻滚,委屈大叫:“妈!你干什么!是我!张铭!”“什么!要杀了我!张兴!不可能!”张英握着菜刀就直接搏命。张铭关上厨房门,背后砰的一声,鲜血顺着门缝渗进来。张铭一吓,打开门,张英趴在地上,不停的哭:“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杀了文识,我只想保护自己,谁救救我!”张铭抱住妈妈:“妈!没事,儿子在呢……妈,没事,儿子保护你……”张英勉强恢复一丝清醒:“铭哥儿……”窗外黑云不断消散,无数灰蝶幻作蜉蝣,撒在这片辽阔的大地。张英靠在儿子肩膀上,哭着,不停的哭着:“我的丈夫,是张兴。我的儿子,是张铭。我是张英……不是曹兰,不是文静……”“是!是!”张铭肯定回答:“我是你儿子,张铭。你是我妈妈,张英!”“铭哥儿……”“我在呢,妈……”“杀了我吧……”曹兰从床上醒来,感觉眼前的房屋无比熟悉却又陌生,自己从没来过,却能熟悉使用。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看见曹兰,很惊讶,问道:“你是谁呀?”曹兰茫然:“我……我叫曹兰?”“我叫杨文识,我妈妈不见了,我正准备去找她。她也叫曹兰,要不?这位姐姐,你也跟我一起找?”“好?”张铭从褐绿色湖边醒来,周围的柳树已经被劈成干炭,缕缕灰烟飘散天空。张铭感觉全身的骨头被碾碎一样,他想回家了。林雅醒来,感觉胸口无比沉重,一抬眼,葛棋正趴在她胸口嘿嘿傻笑,还在做梦呢。真是奇怪了,当初觉得她还挺稳重的。陈刚走过来,面色凝重。“组长,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这座小镇吗?”张铭打开门,看见妈妈坐在沙发上,盖着毛毯,睡觉都是笑的。他放心了,坐在地上,靠着沙发睡着了。夜庭湖底,我睁开眼睛,额头上的蝴蝶正在不断颤动。只要秦泽一直思考,它就一直提供智慧。它是解脱和蜕变,是连接凡尘与黄泉的使者。一一黑蝴蝶罗浮蝴蝶翼如箕,彩云晴日向天飞。一一广东新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