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一望路八千(1 / 1)

(九幽。自古九幽多战乱,这片土地曾被无数次蹂躏过。但是土地哪里会说话,受害者的不过是百姓罢了!一个男孩从一片废墟上清醒过来,他茫然的看着四周,除了灰色的瓦砾,就是鲜红的血液。头顶的乌鸦在叫,好像在呼唤他。他觉得厌烦了,便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上面扔去。乌鸦飞了起来,在他的头顶盘旋着,好像随时准备享用这顿美餐。他也觉得活不久了,他的嘴唇和这片土地一样干裂着,因为饥饿过了头,他甚至觉不到自己的饥饿了。现在还不是认命的时候,他挣扎着走了几步,一头栽倒在地上,便不再运动了。同样饥饿的乌鸦呱呱叫做追了下去,它也不愿意错过这顿美餐。乌鸦没有防备,也不需要防备,在这里倒下的人怎么会站起来?但是这个男孩不一样,他比别人更坚定,或者说,更不想就这样死去。乌鸦死了,被他杀死了,男孩没有心思处理,就直接抱着啃了起来。在活不下去的时候,谁会在意这种事情?当乌鸦的肚子被剥开的时候,一小块手指甲落了出来,男孩看见了,他的胃抽搐了一下,但是忍住没有吐出来,这可能是他活下来的唯一方法,他不会放弃这口吃的。擦了一把嘴上的血迹,男孩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没有吃饱,但是他不会在意,他还想要继续往前走,走到一个地方,那里没有战乱,没有死亡,能吃饱的地方。男孩怀里动力动,一个女婴从怀里把头漏了出来,男孩把刚刚从嘴角摸下的血液轻轻的涂在她的嘴上,又从腰间把水袋拿了下来,给孩子喂了几口。他贪婪的看着水壶,但是抑制住喝下的想法,要是这壶水没有了,妹妹就会死了。男孩迈步向前,跌跌撞撞。风沙又一次挂了起来,这片瓦砾堆上被盖上了黄土。他忽然停住了脚步,一个男人跪倒在前面,一支箭插在他的后背,双手环抱着什么。男人早已停住了呼吸,他的怀里是一个女人,是一个怀孕的女人,她的脖子上留着一处明显的刀伤。男孩跪了下去,早就干涸的眼窝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水,但是他的心好痛啊!因为他还记得,在军队开进他们村子的时候,明明没有一个人反抗,但是他们还是选择了屠杀所有人。那一天,他的父亲就是这样抱着他,父亲的身体挡住了箭矢,但是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那天他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军队已经离开了,他的父母全部死在了自己同胞的刀下。那一天,他把眼泪流干了,他在村子里一遍遍的喊着还有没有活人,但是回应他的只有风沙声。他瘫倒在地,头痛欲裂。他张着嘴,但是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身边有一把小刀,他就这样看着他,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的脑中滋生着,无论怎样也停不下来。他鬼使神差的把手伸向了那把刀子,又把刀尖调转,轻轻的抵在了自己的喉咙上,只要在稍微用一点力气就好了……在风沙中,一声婴儿的啼哭传进了他的耳朵里,这给了他生的理由。把刀子一下子甩开,他才发现冷汗流了一身。他扒开废墟上的瓦砾,声音越来越明显了。他忽然停下了动作,因为他看见了一个漂亮的,小小的生命。一个女婴,趴在她妈妈的身上,虽然她的妈妈已经死了,但是她还是紧紧的抱着她的孩子。孩子在哭,她渴了,也饿了。她的小嘴在她的妈妈身上蹭着,好像还在想妈妈为什么不站起来了。她的啼哭越来越轻了,男孩把女人已经僵硬的胳膊移开,把她抱了起来。笨拙的哄了哄她,他把村子留在了脑后。他想去一个和平的地方,一个能够活下去的地方。他没有力气,也没有时间去把那两人埋葬,他只能向他们表达了最后的敬意,便离开了。这个地方被军队入侵了,被自己的军队。一个该死的人渴望权力,便对原来的统治者掀起了叛乱。两支军队在这个国家不断的互相攻击,但是真正受伤的是百姓,但是他们都已经是这场游戏的弃子罢了。没有人会关心他们的死活,因为能够赢下这场战争的人就能享受到这个国家的一切了。对于他们自己的幸福,区区几个贱民的死活有什么关系?“他们丢掉的不过是命,我没有的可是幸福啊!”他已经不记得走过了几个村落了,但是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那样,被破坏的不像样子,到处都有人死了。或许会有幸存者,但是没过多久也就倒下了,或许下一个就是他们?不,为了这个孩子,我也要活下去。但是这次他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因为战争,不知道多少人带着怨气而死,邪的出现自是不可避免。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只黑色的一人高的怪物。它死死的盯着他,男孩感觉自己的寒毛都在倒立着。邪俯下了身子,向他扑了过去。男孩怎么可能跑的动?但是他还是尽全力向后跑着,因为他想要他怀里的孩子活下去。但是他太虚弱了,没有跑几步就一下子摔在了地上,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保护了怀里的孩子没有受到伤害。他再也没有力气了。邪越来越近了,嘴巴已经张开了,随时准备着杀了他。男孩闭上了眼睛,只希望在吃了他之后能够把这个孩子放过。但是,他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他的嘴唇感觉到了一丝水汽,几滴水落在他的嘴唇上。他睁开眼睛,发现邪并没有吃他,邪好像也是已经筋疲力尽了,它趴在他的身上,从嘴角滴落了几滴水。这并不是口水,而是货真价实的水。尽管任然在危险中,他还是贪婪的喝下了嘴唇上的水,这是救命的水啊。邪把胳膊伸了出来,把手掌摊开,一块圆饼端端正正的躺在他的手掌上。男孩犹豫了一下,说:“你要把他给我吗?”邪点了点头。男孩把饼拿了起来,邪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男孩把饼递了过去,但是邪摇了摇头,又指了指男孩的嘴巴。男孩早就饿坏了,把饼狼吞虎咽的吃下了一半。他把另一半撕成小块,用水把他泡软,放在了孩子的嘴边,这也是她唯一的一顿饭了。做完这一切,邪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倒了下去,消散了。男孩的灵被轻轻的触碰了一下,一个声音在他的脑袋里响起。“替我活下去。”男孩紧紧的咬着嘴唇,血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他哭不出声,像一只野兽一般颤抖着。他在诅咒,诅咒着一切。可是他不能沉沦,他的怀里还有一个孩子呢。“你好?”一个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男孩抬起头,发现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梓桐看着眼前的男孩,向不远处喊到:“九歌,快过来,这里还有幸存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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