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南四海听见开门声忙出来查看,见玲珑跑下楼,便知道是楼下的哭声把方沐和吵醒了。“姑娘,您要是嫌烦,老奴去把她打发了。”南四海说。“不必了。这大过年的,听他哭得那么伤心,定然是遇到难事儿了。”玲珑跑到楼下那人的可放外面,“汪汪”叫了两声。嘤嘤嘤的哭声停止了。玲珑满意的转身跑了回来。“算了,睡觉吧。”方沐和困劲儿又上来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南四海答应一声,刚要帮方沐和关门,楼下的“嘤嘤嘤”声音又来了。“啧!”方沐和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我去。”南四海说着转身就走。玲珑却快了一步,它转身冲下楼去,朝着那间客房“汪汪汪”一通叫。“这谁的狗!大半夜的叫什么叫!”店家迷迷糊糊的从房间里出来。“汪!”玲珑回头朝着店家凶狠的叫了一声。店家掌柜的一眼看见大狼狗,吓得缩了缩脑袋:“哎呦哦!这狗怎么比狼还凶!”“汪汪!”狼能比得上本狗吗?!“店家,楼下那位客人大半夜的嘤嘤嘤个没完,我家狗子被他吵到了。你想想办法。”方沐和说完,转身回床上去了。玲珑却没回来,而是蹲在了那人的客房门口。大有一副,只要他再嘤嘤嘤,它就汪汪汪的架势。南四海见状也没再说什么,看样子里面也是个怂货,确定玲珑不会吃亏,他转身回自己屋里去了。方沐和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了。肚子有些饿,方沐和起身后把自己收拾利索,下楼找吃的。楼梯下了一半就看见玲珑依旧蹲在那人的客房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玲珑!”方沐和朝着玲珑招招手,“过来。”“汪!”玲珑欢快地转身,朝着方沐和扑了过来。玲珑一离开,那间客房的门立刻被打开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露出一个脑袋,委屈巴巴的喊:“店家!这谁家的狗啊这么讨厌!蹲在这里盯了我一夜!”方沐和立刻不乐意了:“你还好意思说?你一個大男人,大半夜的嘤嘤嘤,哭得跟个娘们儿似的,你想没想过其他人的感受?我这大黑眼圈儿都熬出来了!”“哦,原来是这样。”络腮胡子看了方沐和一眼,见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娘,忙低下头。方沐和看他这样,也没再不依不饶,只喊店家:“有什么好吃的尽管拿上来。”店家应了一声,没多会端上几张羊肉酥饼和粟米粥。方沐和撕了一块酥饼,先给了玲珑,又往自己嘴里填。旁边的络腮胡汉子偷偷地吞了口唾沫。真实世风日下啊!狗也能吃肉饼!想想自己从军多年,好不容易挣够了军功要衣锦还乡,却不料家乡早在三年前被洪水冲成了一片荒滩。自己的父母姊妹跟村中二百余人都埋在了滩底,连一具白骨都不见。想到这些,络腮胡子又想哭了。“汪!”玲珑似是预感到这货要哭,立刻发出狗的警告。坐在方沐和对面的乔梁扫了那人一眼,说:“你好歹也是个男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想办法去解决。哭有什么用?”方沐和听了这话,把手里刚剥好的一个鸡蛋放到了乔梁的碗里。“谢谢沐姐。”乔梁忙道谢。“你们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络腮胡子抹了一把眼泪,控诉道,“我全家都死光了!”乔梁淡淡地扫了络腮胡一眼:“好巧,我全家也死光了。”“你……”络腮胡子没想到,这个比小女娘还好看的少年郎竟然如此可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乔梁冷哼一声又问:“所以,你全家都死光了,你就打算把自己哭死在这客栈里吗?”“我,我就是心里难过!我哭两声都不行啊?”“要哭,就去他们的坟头哭。没人管着你,你也碍不着旁人。趁着天刚亮,你且去好好地哭吧。”乔梁说着,把鸡蛋掰碎放到粟米粥里,用勺子小口小口的吃着。“伱是不是没钱了?”方沐和朝着络腮胡挑了挑下巴。“钱?我还有。”络腮胡说着,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方沐和嫌弃的皱了皱眉头,说:“坐下来,吃饭吧。这顿我请,顺便把你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络腮胡又看了一眼吃肉饼的玲珑,方坐下。南四海为了让小主人开心,忙招呼店家:“再来两斤肉饼,一把大葱!两碗粟米粥,一碟腌菜!”店家答应着,很快把吃食端上来。南四海招呼络腮胡:“这位兄弟,边吃边说。”“多谢。”络腮胡甩开腮帮子开吃,且本着吃人最短的原则,把自己的悲惨遭遇说了个大概。“原来是个军人。”方沐和叹了口气,“算了,看在你为国家流血流汗的份上,你住店以及吃喝的钱,都算我账上。”对于军人,方沐和有一种溶于血液的情感。那种对守卫者的尊重,是刻在灵魂里的。“那不用,我还有点钱。”络腮胡子很是不好意思。“没啥,姐也不差这点钱。”说话的功夫,就把二斤肉饼,三颗大葱,两碗粟米粥都被这货扫荡干净。“你这饭量真够可以的。”方沐和看着光溜溜的盘子笑道。“我,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络腮胡打了个饱嗝儿。。方沐和:“你不仅三天没吃饭,恐怕也三天没洗脸了吧?这幸亏是大冬天,否则你能熏死这一客栈的人。”络腮胡低头闻了闻自己,狐疑地问:“有吗?”“汪汪!”玲珑抬头叫了两声。“瞧,我的狗子都说你臭死了。虽然你是个男人,也不靠皮相过活。但至少也要尊重一下周围的人。”方沐和说完,放下粥碗,上楼去:“毕竟你全家也不是我们害死的,你熏死我们也为他们报不了仇。”络腮胡:“……”这小女娘的嘴巴是抹了鹤顶红吗?句句话都扎人肺管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