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延饶有兴致地看着孙木三。一张脸毁在了鼻子上,鼻子太大,占了半张脸。别看店里面杂乱破旧,这人倒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头发梳理得乌黑铮亮,脸上白白净净,一根杂须都不留,说话前还掏出一面镜子检查了一下仪容。这面镜子也是小巧秀气,银丝的镂空花边,背面还有个阴阳鱼。可惜镜子并不能把他的鼻子变小,无论谁看见他,目光都会先被鼻子吸引。放下了镜子,孙木三问许平:“刚才你说要干啥来的?”“看病。”“哦对,想起来了。”他在店里翻了一圈,什么东西找不到了,寻思了一会儿又拍了一下额头,把床上的被褥掀开,这些被褥油光发亮,应该是从来没洗过。再把床板拿开,露出下面的三个破箱子,他的脑袋伸进了箱子里,第一个箱子没有收获,“莫非没了?”又在第二个箱子翻了半天,“我记得在这里呀,让我喝光了?”众人不知道他在找什么,树墩嫌这里太脏,皱着眉出去了。吕延看见墙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由三而二,由二而一,由一得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噢,想起来了!”孙木三大呼一声,跑到了后院的井旁,从井水里拽出两个瓷坛子,一个一个捧回屋里。“想看病是吧,先过我这关。”许平问:“什么意思?”“喝酒。”孙木三拿出两个二两半的玻璃杯,倒满了酒,说道:“我正琢磨一种解酒药,千杯不醉的那种,今天我要试药,你们谁陪我喝酒?”说罢,掏出了红黄蓝三颗小药丸,又把镜子放在了旁边,面朝下。众人面面相觑,许平的脸更苍白了,歪脖树脸上挂着苦笑,意思是我的酒量你们知道,孟盼面无表情。大水缸看上去也挺为难。吕延只好站了出来,“我来吧。”孙木三就没拿正眼敲他,说道:“小伙子,喝酒也是能喝死人的,别拿生命当儿戏。”“我酒量还行,生下来就开始喝酒。”孙木三一愣,心说怎么碰到比我还能吹牛的,便说道:“吹牛也要分场合,酒桌上越低调越好。”“没吹牛,我喝酒最实在了。前辈能喝多少?”“就算不吃这药,我也是二斤酒的量。”“二斤水我喝不下去,涨肚,二斤酒一点问题没有。”孙木三都无语了,环视着孟盼等人,心说你们怎么搞的,让一个满嘴跑火车的街溜子混进来了。孟盼几人面面相觑,她们和吕延真的不熟。“好!请坐!”孙木三也不计较了,他摸了摸镜子,今天要狠狠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吕延听到耳边嗞的一声,问道:“什么声音?”孙木三晃了晃脑袋,“没什么声呀。”其它人也没听见,吕延怀疑自己幻听了。“开始开始!”孙木三吞下蓝色小药丸,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吕延先把酒倒进嘴里品了品,酒好烈,嗓子冒烟,食道里仿佛着了火,不过到了胃里就化成了水。赞道:“好酒,有度数。”“六十二度小烧,上头很快的。”“度数有点低。”“喝着看!”推杯换盏喝了三杯,吕延又问:“可以上厕所不?”“尿也行,吐也行,随便。”“好!”吕延端杯一口干。“爽快!”孙木三又干了一杯。吕延不声不语地跟上。连续四杯过后,孙木三还是有些上头,晃了晃脑袋,说道:“休息一分钟。”吕延跟没事儿人似的,大水缸目瞪口呆,孟盼嘴角微微翘,有一丝丝的笑意。一分钟过了,再次开喝。两人又连干了六杯,孙木三去上厕所了,吕延还能憋住。从厕所回来,孙木三的脸通红,舌头有点大,“我还能喝三杯。”三杯过后,孙木三的脸皮通红,眼睛直了。吕延喝酒像喝水,干喝自然没劲,就问道:“没有下酒菜?”孙木三调门高了八度,笑道:“咋地,不行了?喝不下去了?”“哪有,就是干喝没滋味。”吕延又灌了一杯酒。接着推杯换盏,孙木三开始打嗝了。孟盼出去了,回来时真的带了几个凉菜,还有卤货。吕延急忙给孙木三夹了口菜,“吃口菜压压,舒服一些。”“我还能喝。”“您喝了不少了,得有五斤了。”“才五斤,失败了,我这药不行呀。”有了下酒菜,还挺咸,吕延喝的更起劲了。孙木三的酒嗝一个接一个。。吕延离席,找了个垃圾桶放在孙木三脚边,“不行就吐桶里,咱们边吐边喝。”“放屁,什么叫边吐边喝,听着恶心。”又喝了一斤,孙木三脑袋发沉,快要睡着了,吕延看了看见了底的酒坛子,“要不今天就这样吧。”“不行,还有酒,我去拿。”孙木三就要起身,可身体不听使唤,又坐回板凳,差点掉在地上。吕延故作无奈,“还喝,那我得去厕所。”往厕所走的时候,听见外面传来铛铛铛的敲门声。一泡尿尿了好久,等他回来时,看见屋里多了两个人,一个是须发皆白的老者,后面跟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正在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恶毒的火焰!这是吕延和李玉奇的第一次见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