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令萱看见那少女大吃一惊,平遥夫人李玄音??李玄妙放下手中的水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对陆令萱轻笑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做事不留后手?”陆令萱咬牙切齿的看着那群跟随李玄音冲进来的女官,最后目光落在带路的祖菩萨身上,十分恶毒的说道:“你就不怕你娘永世不得安么?!”平遥夫人李玄音就是李祖钦嫁入高氏皇族的另一个女儿,也是李玄妙的孪生妹妹。只是由于高纬身边女人太多的缘故,以致她入宫一年多了,竟还是处子。而且李玄音的脾气可就比李玄妙火爆太多了。她见陆令萱还试图威胁祖菩萨,上前一巴掌就甩在陆令萱的脸上,令得陆令萱捂住腮帮子十分震怒!这小贱人竟敢对自己动手?而祖菩萨则紧咬着嘴唇不敢与陆令萱的目光对视。她从未对李玄妙透露过自己的身份,可李玄妙却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未说破,依旧把她当做姐妹。为了这份恩情,她只能选择站在高俨那一方,何况李玄妙还向她承诺不会杀害她祖父。高俨的确不打算杀祖挺。这老头都活了一大把岁数了,还能有几年奔头?就算把他剁成肉泥,那也解不了高俨心中之恨。让他就这么死去,那是在便宜他!而折磨一个人最好的法子,那就是给他不断的施加精神压力。所以高俨要让祖挺生命中的最后几年活得生不如死!他单手拎起祖挺,将他拖回到高纬脚下,而后对众臣说道:“孤要颁布敕诏!”群臣愣了一下,敕诏可是皇帝才能用的格式,那他们是遵呢还是不遵呢?而且到底是行臣子礼还是怎么的呢?就在众臣犹豫不决的时候,大宗卿、任城王高湝第一个站了出来:“愿遵大行台令!”有宗室带头,其余人咬咬牙,也跟着躬身齐齐喊道:“我等愿遵大行台令!!”高纬的脸色精彩极了,他发现殿内有一个算一个,几乎都承认了高俨这個大行台!就是斛律光那老梆子也十分配合他行礼!还有那高元海,几乎都快对高俨五体投地了!高俨十分满意众臣的表现,他低头看了一眼瘫软在他脚边的祖挺,冷笑道:“孤敕封祖挺为斋帅局左令史,专事皇宫洒扫!”群臣听罢,登时一阵哗然!斋帅局令史,还专门负责打扫皇宫,那可不就得把祖挺给阉了么??这祖挺要进宫当太监了??他们登时一脸同情的看向瘫软在地的老瞎子,谁叫你往日骄纵淫逸,聚敛贪财啊?也活该落得如此下场!可祖挺只要自己能捡回一条命就够了,他脸上涕泪横流,不断的对高俨叩首道:“厚谢大行台之慷慨!”可高俨却笑道:“祖令史莫急,孤还没说完呢。”众臣又是一怔,连忙竖起耳朵,想看看他还打算怎么折磨祖挺。“孤听闻祖令史在侍中任上时,授官卖爵,生财有道?”祖挺急忙答道:“罪臣愿献出所有家产,以赎己罪!”“很好。”“祖令史不愧有国师之名啊。”高俨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他神情一凛,下令道:“中领军高绍信听令!”被点到名字的渔阳王高绍信立刻走了出来:“愿遵大行台令!”“命你即刻带人抄没祖氏家产,所得全部充公!”高绍信凛然还礼:“领命!”目送高绍信离去后,高俨终于把目光放在了忐忑不安的高元海身上。他不紧不慢的蹲在高元海身前,笑嘻嘻的问道:“尚书令,你说孤该如何处置你?”高元海被他那阴恻恻的笑声吓得魂不附体,急忙求饶道:“余只求乞命,别无他选!”高俨惊讶的看着他:“就这么简单?”高元海慌不忙跌的点头道:“只此一求,望大行台饶恕!”高俨森然一笑,缓缓抽出佩兵山河:“可孤不想饶你怎么办?”这高元海便是当初杀死赵郡王高睿的元凶之一,若他不死,宗室必有微词!众臣见高俨拔刀了,心神跟着一振,终于要亲手杀人了么?中书舍人元行恭双目通红,他指着狼狈不堪的高元海狂笑不止:“吾父之死皆拜此贼所赐,请大行台为行恭报此父仇!!”元行恭的父亲是宁都郡公元文遥,早年与赵郡王高睿十分交好,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得罪了和士开、高元海等权贵。高睿死后,元行恭便被刻意打压,最后郁郁不得志,死在了病榻上。高俨手握山河,三尺多长的锋刃上映射出高元海那双惊恐的眸子。“你看,这么多人都想你去死,要不你就引颈受戮吧?”高俨说着,便把刀架在了高元海的脖子上!感受到肩膀传来的寒意,一股腥骚自他身下蔓延,这高元海竟是被当场吓得尿了裤子!就在高俨抓着他的头发准备削去人头时,殿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叫:“三郎不可!!”高元海听见这道声音,如同听到了救星,冲其哭嚎道:“太后救我!!”高俨眉头一皱,跟着望向殿外,一名披头散发的妇人不顾禁卫阻拦,闯了进来。而坐在龙椅上的高纬,也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对那妇人大声道:“母后。”来人正是高俨与高纬两兄弟的生母,胡太后!胡太后本来殿内休憩,忽听宫人来报,说琅琊王死而复生,正带着禁卫闯入太极殿逼迫皇帝禅位,她惊讶得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赤着脚就跑了过来!她一进殿,便扑向高俨,将他死死抱在怀里大声啜泣:“三郎!是母后害了伱啊!”高俨神情一下变得不自然起来,因为这种陌生的母子关系让他觉得十分别扭。于是他生硬的推开胡太后,对一脸错愕的后者说道:“太后若要叙旧稍后再来便是,待孤先诛除恶贼…”高俨一面说,一面再次向高元海走去。不料胡太后却是突然挡在高元海身前,不许高俨靠近:“我儿不可行忤逆之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