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差点失血而亡,他什么事都没有。”
都不用米宝回答,刘婉君端着药从外面进来了,说起严峻的伤情,就跟说起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语气轻松。
粟文秀脸都吓白了,慌忙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但因为动作太急,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直接倒回了床上。
“娘!”米宝想拉住她没拉住,反而被带着一块倒了下去。
刘婉君看到粟文秀的反应,紧张地快步上前,俯身确定粟文秀没事,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么紧张,当初又何必那么任性?”
刘婉君轻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药搁在床边的木凳上,抱着米宝坐在了床上,目光定定地落在粟文秀的脸上,看着原本圆润的鹅蛋脸,变得颧骨高耸两颊凹陷,只觉得心口一时火烧火燎,一时又犹如刀绞。
这傻闺女,他们不过是离家半年多的工夫,她竟然能沦落成这副鬼样子!
赵氏也太不是东西,她女儿年纪轻轻守活寡已经够可怜了,给人安上个克夫的名声还不够,还可劲地磋磨!
这次要不是有米宝,还有青山村那好心的庄寡妇帮忙,只怕他们夫妻俩回到家后,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粟文秀缓了缓,才从晕眩感中脱离出来。
听到母亲的话,她的神色微微发怔,而后,视线落在了米宝的脸上,抿了抿唇,“娘,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后悔。”
“谁管你后不后悔?”刘婉君听到这话,脸一板,“反正有的是人后悔!”
粟文秀笑了笑,“不管怎么样,知道他没事,我就放心了。”
见她这副模样,刘婉君就跟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似的,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憋得难受。
好一会儿,才说道,“罢了,你能这样放心,我和你爹也就放心了。接下来,好好休养,则会给你去早点把身体养好!米宝才这么小,你这个当母亲的可别再像之前那么不称职了!”
对于这话,粟文秀深有感触,她神色笃定地点了点头,“就算娘不说,我也会这样做的。”
“那就说到做到,先起来喝药吧。”
粟文秀听话地点了点头,挣扎着自己坐起来,拿过那碗药,拧着眉头闭着眼睛,一口一口地咽下去了。
刘婉君看着她喝药的那个样子,简直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心里那股难以言说的郁结情绪倏然消散了。
不管怎么样,女儿还能好好地活着,回到他们家,已经值得庆幸,至于其他的,往后边走边看吧。
粟文秀喝了药后,就重新躺下了,米宝原本想守在她身边的,但是无论是粟文秀还是刘婉君都担心孩子被过了病气。
担心的结果,就是米宝被刘婉君一块带出去了。
一出门,发现雪又在下了。
灶屋还亮着光。
米宝跟着刘婉君进去,就看到大郎侧身坐在灶膛前,灶膛里的火光映照着他清秀的脸,使他看起来更加的温和。
他的跟前放着一个大木盆,木盆里还冒着热气,两只烧鸡躺在热水里,大郎一手扯着其中一只,一手利落而迅速地拔下鸡毛,眨眼的工夫,就已经扯了好多鸡毛,都浮在水面上。
隔着水盆坐在大郎对面的是四郎,也如大郎一般一手扯着山鸡一手拔鸡毛,不同的是,那只拔鸡毛的手里虽然还抓着鸡毛,却迟迟没有松开。
顺着那只手往上,便能看到四郎微微仰着脑袋,嘴唇微张,双眼紧闭,显然已经睡着了!
而他的身边蹲着小小的六郎,正两只小手小心翼翼地扯着鸡毛,偶尔不察碰到了盆里的水,烫得他赶紧缩回手,对着手指呼气,等不疼了,又继续拔毛。
米宝快步地跑过去,在六郎的身边蹲下,“六哥,我帮你!”
她抡起袖子,就跟六郎一块拔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