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承恩小跑着赶了上去,腆着老脸对秦臻赔不是,笑道:
“刚才是老哥的不是,秦兄弟莫要怪罪才是啊。”
“唉,老哥我都快六十的人,一辈子谨小慎微惯了,哪怕是一丁点小错,也不敢犯,深怕被人拿住了首尾,每日过的战战兢兢的,活得没秦兄弟你洒脱。”
余承恩知道秦臻性子直,可他算计了一辈子了人心,凡事喜欢吊人胃口、留有余地,故而说话吞吞吐吐的,一时难以改变。
余承恩想要向秦臻解释几句,发现却是多余,反而越描越黑,惹得秦臻心头不快。
“秦兄弟,你在京营呆久了,又不出去,对朝中大事自是不晓得。”
“陛下之意是教宁国府或者荣国府,派个嫡系子弟奔赴辽东,去探听高丽消息是否属实。”
“你也知道,辽东是故荣国公打下来的,在那里留了不少旧部;”
“再则,王大帅在京营任职的这几年,京营的好多老弟兄,大都被寻了个由头,调去了辽东任职。”
“贾家的子弟,没有一个愿意去辽东这等苦寒之地的,是以,王帅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这次借故升你做了他的护军统领,以秦兄弟现在的品级,做个辽东镇游击将军刚刚够了。”
“此去辽东核实消息的差事,贾、王两家秘密商量后,就落到了秦兄弟,你的头上了。”
“若是高丽真被倭国入侵,形势危机的话,秦兄弟怕是第一批,被派到高丽参战。”
“去陌生的地方打仗,这里边的凶险程度,秦老弟在京营混了这么多天了,老哥不说,你心中也有个数。”
“当真是生死难料啊······”
说完,余承恩抬头看向远处天边缓缓升起的朝阳,红透了半边天,良久,吐了一口浊气,心里不知想起了什么往事。
秦臻听了这话,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面上故作平静,撇嘴一笑,哼道:
“余老哥倒是消息灵通之人,可是又看中了小弟麾下的护军百户、总旗?”
“老哥为了子孙后代,舍得下脸皮软语相求,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小弟殊为佩服。”
“只是,余老哥有所不知,就算小弟被调到辽东去了,这护军百户、总旗何等重要?到时王帅必定亲自掌眼。”
“小弟劝余老哥一句,没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若是操作不当,没了官职是小,丢了小命可就不值当了。”
“余老哥回去后再多想想,想清楚了再来寻小弟也不迟。”
秦臻抬手一指在校场角落训练的护军,道:
“呶,余老哥也看到了,护军训练和管理是很严苛的,稍不注意就会没了小命!”
秦臻朝着曝尸在辕门旗杆的柳三刀一伙指了指,头也不回地走了。
余承恩瞅了眼旗杆上,被曝晒得奄奄一息的柳三刀,心里发寒,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对着秦臻的背影啐了口唾沫,阴阳怪气地哼道:
“什么叽霸玩意,真他妈以为当了王子腾的护军统领,自己就是个人物了?”
“我呸,不过就是个看门狗而已!”
“到时去了辽东,小王八蛋,老子看你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