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追来的人,见前面三人如此的模样,并没有露出惊慌。他们似乎对同伴花样式的死习以为常,很镇定,越过围栏后,和之前一样前赴后继,气势汹汹。赵闻芳知晓方才的方法已经不再适用,只得再度拖着队伍往树林深处走。他的后背上不知被那三人中的哪个割开了一道伤口,能清晰地感觉到有温热的血往外渗出,在不间断地消耗他的体能。他往前奔跑的速度虽然还一如方才那般,不快不慢,与最初比好像没有变化,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有些累了。这场战斗不似之前那两次,转眼间的爆发便能解决战斗,这次敌人的实力和敌我之间力量的对比,都远远不是之前可以比拟的。不论从那个方面,跟在他身后的这帮人都要比之前那些厉害得多。压力,从这个树林的四面八方,挤压来。赵闻芳催动内劲,让其在体内流转,以此来缓解自身的疲惫,让自己保持目前的状态。这是霍师教他的法门,之前从未使用过,他本以为是鸡肋,不想现在却成了他的救命稻草。再度往前行了约有一公里,后面的黑衣人好像猜到了赵闻芳一直这么不近不远拖着的用意。他朝后一摆手,还剩下十来人的队伍立刻停止前进。这黑衣人将另一只手也摆出来,一只指向左,一只指向右。右边方向是赵闻芳逃走的方向,这人缓缓点了几下,示意就这样跟着;而另一只手则向左用力往前顶,而后他手指弯曲迂回了一下,与右边的手汇合。紧跟在他后面的人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迅速将队伍一半的黑衣人分出来,按照着黑衣人的计划行动。赵闻芳在前面一直跑着,他的喘息就算有内息的缓解,亦开始明显地加重了。他边走边注意后方的情况,渐渐,他发现后面的人似乎少了许多,这种情况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左右观察附近的风吹草动。没多久他来到一高处,向一旁望去,愕然发现左面不远处有数个黑衣人踏着频繁的脚步,疾行而过。微微思量,赵闻芳猜到了对方的打算。此刻他非常感谢小师姐霍芬,幸亏她前两年强制要求自己熟读并领悟古版四大名著以及一些军事传记。若不然初次与外界的人接触,他根本就猜不透这些人的意图。好在,他看了,而且很认真地看了,看明白了三国时彼此之间的阴谋诡计,也读懂了一些兵法。当时觉得鸡肋,现在回顾起来,却是救命良药!于是他当机立断,趁着左侧的黑衣人尚未合围,迅速朝其奔去。既然你敢分兵,那我就敢一个个杀掉你们。一路心神悸动的逃窜,赵闻芳已经从初次杀人的那种难以言喻地状态中脱离出来,他的双目真的开始像他想象的那样迈进,变得有些冰冷。晴空之下,有风吹过,吹得树林中的叶子沙沙作响,恰好隐藏了赵闻芳部分疾行的声音,像是在为即将上演的杀戮吹响战歌。三分钟后,一直跟在赵闻芳身后的黑衣人再一次摆手制止了队伍的前进,他发现自己的目标似乎消失了。也就在他发现的这一刻,在左侧的急行军,最后一位黑衣人的背后,一只略显细嫩的胳膊骤然出现,捂住了他的嘴巴,而后一把砍刀被倒拿着,从其咽喉划过。这是一位体型较小的黑衣人,和自己体型最像,赵闻芳方才第一眼便选定了他。很快,他换上了黑衣人的衣裳,拿上黑衣人的砍刀,又追上了黑衣人的队伍,直到这时,这一队人还没有发现后方已经被换掉了一人。正好又一次给了赵闻芳机会,他再度动手,同样的动作,再次斩杀一人。赵闻芳没有停手,趁你病要你命,他继续杀戮,只不过这次他针对的黑衣人警觉了些,竟在他挥刀的时候,险之又险地挣脱了去,而后发出一声惊叫,赵闻芳的一刀光芒才追着他的脖颈劈下。“他在后面!兄弟们,冲上去,砍死他!”领头的那人回头见又死了三个兄弟,勃然大怒,当头朝赵闻芳扑来。赵闻芳挥刀挡住领头这一击,他的身体爆退数步,后背上的伤口无法承受这么大的力道,再次崩裂,他觉察到有更多的血开始往下流。“兄弟们,这次别让他跑了,给我围上去,谁也不能退!”身后,一直对他紧追不舍的黑衣人远远呼喝道。山穷水尽似乎没有了退路!“这便是‘山重水复疑无路’了吗?呵呵!”赵闻芳微微一笑,然后突然自己给自己吐出一个字来,“不!”他的眼神再度变冷,变得冰冷,他面上出现决绝之色,似是在这一瞬间做了什么决定。那本欲再次挥刀的领头人被他冰冷的一眼看得愣了三分之一秒。赵闻芳忽然咧嘴一笑,好像在说,三分之一秒已经够了。砍刀由下往上笔直撩去,没了之前的闪躲之意,多了些阳刚以及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无畏勇气。“没有路,我就给自己劈一条出来!”在即将临近领头人之际,赵闻芳突然爆喝道。‘当!’金属与金属对撞的声音,领头人没有后退,赵闻芳也没有后退。而且,他非但没有后退,还不顾手上虎口崩裂,再度挥刀,以出乎意料的角度,堂堂正正扫过领头人的脖子。他越过领头人的身体,刚好一位黑衣人持刀向他冲来,被他抬手前捅一刀,刺穿了身体;在他左侧又有两人赶至,赵闻芳索性弃了砍刀,左右挥拳分别砸在他们拿刀的手腕上,而后再以极快的速度狠狠锤击在二人咽喉处。‘咔嚓’‘咔嚓’两声沉闷的碎裂声传出,震惊了在他们身后,他们这一队仅存的二人,看着眼前浑身浴血的赵闻芳,二人竟呆愣了片刻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什么好。也就在这片刻的迟疑中,本有些力竭的赵闻芳直接夺了他们其中一人的刀,刀光闪,鲜血溅。“混蛋!”身后已经临近的黑衣领头人愤怒地大喊。但是没用,此处深处丛林,那黑少的手枪被树木遮蔽了视野,没了原本的震慑。赵闻芳爆发出最后的内劲,带着力竭的身体,快速拉开与身后人的距离,直至这些黑衣人再也看不见他的踪影,藏下身子。夜色不知不觉中深了下来,一轮月亮挤开了厚重的乌云,邀约漫天的星光,投下一束月光。这时,已然奔至丛林很深很深之地的赵闻芳再也坚持不住,跌倒在一棵大树旁。然后又是一阵剧痛传至他那已经饱受痛苦的思想,痛苦如影随形。关键是,此刻赵闻芳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是很危险的,就算抛开紧追不舍的黑衣人不谈,此处可是山林!尽管这些年来因为大仪国人舌尖上的独特品味,野兽一年比一年少,但并不代表没有,而且越是在这种残酷环境下生存下来的野兽,便越是具有野性,便越是凶残。若是此刻突然出现一头,自己恐怕就会沦为盘中餐了。怎么办?难道我没有死在那黑火堂的手里,会沦为野兽们的口中之餐?赵闻芳越想越不甘,他的心中渐渐升起极强的生存欲望,这些欲望又让他理性地冷静下来,让他开始思索,接下来最佳的处理方式是什么。苦思良久,他费劲将自己挪移到透过树荫那一寸月光照射之地,任那月光洒落在肌肤上。与此同时他心里默默运转起三星锻体术来。这是猴子送给他的锻体法门,赵闻芳琢磨着,此术既然能锻体,那对肉体的伤就应该有用!他所掌握的唯一的希望啊!如此运行,赵闻芳模模糊糊地撑了许久,好在他是幸运的,这三星锻体术果然对人体的伤有些用处,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分明感觉到那些洒落在全身的月光好像都化作点点的热力,涌到了全身上下的伤口上去。然后各处都开始变得痒痒的,有些地方还会出现钻心的痛,他都咬牙强撑了下来。现在疼痛过后,之前痒痒的地方开始变得冰凉。赵闻芳突然发现他似乎又有力气动了,那洒落下的月光好像今天特别眷顾他,让他的恢复能力简直厉害了无数倍,就好像电影中平平无奇的小子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碰到了奇遇!于是他费劲地站了起来,回头看看好像有些异动的身后,又看了眼身旁这棵大树。主干很粗,从上到下不均匀地长着枝叶,从两米以上开始分出枝干而且枝干上枝叶还算厚实,在黑夜中隐藏个人,倒是应该没问题。赵闻芳又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咬着牙一步步攀登上去,找了一根粗壮的分支,把自己藏在无数树叶之后。过了大约三分钟,黑少亲自带队,来到了树底下。“这里还有血腥味,很新鲜。黑少,那小孩应该就在前面,没跑多远。”一位长着鹰钩鼻子的黑衣男在空气中用力嗅了嗅,然后带着一行人继续向前。见几人渐渐走远,赵闻芳在树干上悄无声息地喘了口粗气,他靠在树干上继续修炼起三星锻体术,借助树叶间隙所投射斑驳月光的点点温度,恢复己身。累,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路袭来;痛,四肢百骸无处不在。在这累与痛交织之中,他那颗本就有些早熟的心,似乎变硬了。也不知又过了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赵闻芳完全忽略知觉,沉浸在那淡淡的月光里。他身上本来还有些渗血的伤口,在柔柔的月光之力滋润下,渐渐停止了蠕动,开始自发收缩,自发疗伤,像是被针灸刺激了穴道,引起了全身免疫力的反弹。也正在此时,在黑少方才走过的路上,突然传出婆娑的声响,将仍提着警惕之心的赵闻芳从修行中惊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