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门黄墙,瓦楞间曲直转合!“公主殿下,我不是你的哥哥!”“但是我相信皇子殿下,肯定期望着约定的实现!”“或许,他只是会来晚一点。”平安微微一愣神,低沉而又轻柔地说道。红荆抽泣的渐渐停了下来,脑海中回想起,“相信哥哥,不过可能会回来的晚一点哦!”离去的身影,渐渐模糊。“嗯——”红荆起身又冲向平安,“红荆想哥哥!”“公主!”女婢刚松了一口气,一脱手落了空趴在地上。“嗯——”红荆双腿夹着平安,抱得他都快要窒息了!哈——平安好不容易放下缓过情绪来的红荆,急喘了一大口气。趁着女婢将红荆抱住,平安连忙地快步离开。“哥哥——”一听,平安的步伐更加迅速,转眼就隐没在了墙角!当值的差事,这个校使卫长似乎也是空职。没事就在宫里,转来转去,依照上下午轮值安排作息。时间允许的话,十几个手下,也可以代替自己,摸鱼躲个清闲。至于如此任派,平安也毫不在意,正好有机会去一些地方,说不定可以找到关于那件事的线索。想着,平安抬头深呼一口气,搓了搓有些僵直的手。“今年的寒潮,还真是……”雾霭云天,淡薄旭日。素淡的颜色蒙上风景的帏布,单调的不失几分清雅。姚栖宫大大小小的院落,栽种了花草果树,虽然有些已经枯黄,但枝丫横错的墨色图画也平添了些许端庄秀气。平安披巾束甲,静静地走过外围峭壁般的墙壁。血气的微微震荡,很难不让他一丝疑惑。一股无形的阻力,抵挡了精神的探知,只好继续沿着围墙走着。到了午后,平安正式与同级的黄守仁,交接了值守的公务。黄守仁语气不冷不淡,时不时还瞟上几眼。毕竟血龙牙那狠厉的形象,血屠夫绰号的事迹当真是深入人心。从这个街头,到了那个街头,平安的步伐加快。此刻,似乎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有了寂寞路上的不可缺失的牵挂。是对妹妹灵儿的亏欠也罢,是漫长岁月的缺憾也罢,那些别样而惨烈的经历已经变成了心里的烙印。当回到熟悉的街道,推开家门。家仆们在李围的安排下,井然有序地打扫收拾。人不多,活也不忙,整座庭院,显得异常的怡静。如意抱着暖手的暖炉,仰着娇媚的小脸,在院落里走来走去,天空的寡淡渐渐渲染着神游的思绪。不时,她翘起小嘴,摇晃地扑棱脚丫,打着不知名的节拍,好像在思考着独属于少女的相思。平安感受着长廊栏杆上,熟悉的倩影,缓缓靠近温暖的手搭上香肩。那草木清香萦绕,营造着两人独处的微妙气氛。云髻昙花,一身衣装是临冬的诗意。如意没有顾首回看,只是身体摆动,脑袋微微一斜靠在了平安的怀中。自然且平常,温柔而亲切。向西山边的微光暖阳,走的那样快,昏然几眼便倾斜落下。平安轻声说道:“等茶余饭后,到城中街市逛一逛!”“好不好?”“好呀!”如意微笑嫣红,随口应道,小小的欣喜藏在了心头。絮絮暖花,风走千里路。没多久,如意拉着平安进了暖炉烘热的房间,开始享用准备好的防寒药膳。凉风吹冷的日子里,一切听来总是沉寂的。但,近些日来,是个例外。因为盛会前来的四方游人,让本该沉寂的尚景城变得异常热闹。城中央最繁华的景象,不止这游园小记,逛会喝彩,还有那满街不归的行人。重重叠叠,华灯嫣然。摊位零散,摆在草船通行的河道附近,还有拱形雕琢的长行石桥边。各色的应季小吃,称心的小玩意儿,看着也是琳琅满目。平安给如意披上厚绒长袍,便双双出了门。就这样,沿着街道,走到巷尾,彳亍在摊贩行人之间。如意开心不已,左转右转,像小兔子一路上蹦蹦跳跳,但是话倒是很少安静的很。鹅抚红花灯笼,三千烟火,不及万般青髻韶华。各色打扮的人,或是结交二三伙伴,或是带着盘缠寻玩一番,又或是散漫情人不老相约。如意拉着平安,瞧这瞧那,时不时拿个玩意儿握在他的手中。咕哝了颗颗糖色的山楂,酸酸甜甜,是青涩羞怯的心绪融化在结香梢头。柔糯的柿饼,落霜凝满了冬季前所有的苍白。……俏皮也罢,不为别的,可能就是想让他猜猜少女的心思。不经意间,点触在额间的指尖,挑逗着少女黛染山色的笑容。欢快的脚尖掂起,好似要一夜观尽这尚景千若菱花。平安牵着她的手,被她一路拉拽着跑了半城的光景。生活的烟火,粉饰在太和升平之中,一眼的繁华压却了几乎全部的苦闷。平安眼前模糊的光点跳动,玩闹描画也足以绘出少许的风光,心里的闫寒也慢慢变得有些灼人。渐渐地明了,他才发现它已然炙热如火点,微弱但沸腾了两个少年人的心。趁着大把贪娱,来的几刻光阴,怀中收拾了不少摊贩的货品。览过榆次店铺,也享受一点自由,挑几件中意的花色和布料,为彼此做几件衣裳。点缀少女脸颊的燕红,柔掉了往常的白皙单调,为满目煦岚而欢喜的心脏也有了不一样的律动。咚咚咚,声音也有方向。同频共振,两两相望,视为眼前人。如意看着平安大包小揽,也渐渐品出了二人世界里真正的味道。微笑挂在嘴角,从视野中窥看,不消半点脑筋,便猜的一二分,那味道是山楂的酸甜。似乎,已经让他们忘却了,之前记忆中的苦涩难忍。咻——风声于耳,伴随细碎的窜动。升起的烟火,绽放艳丽的花。走出店铺,如意又牵起平安的手,攀上就近的阁楼。曲歌唱,琴音淼淼。小小的三层看台阁楼上,也足够站在栏杆旁,依偎着欣赏夜幕之上。平安感觉很奇怪,心里奇怪的很暖,那种感觉异常的让人宁静。听着风吹过耳畔,仿佛看见了树开歧翼千万朵的生机盎然。指这指那,如意扬着袖子,欢快的不成样子。可,过了一会儿。旁边的人拥挤成堆,如意这下可没了兴趣,满目美好草草收场。平安也就随着她的性子,被拉着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向着声燥音绝更深处走去。……“大爷!”“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青幡勾栏里,有迎来送往的妖艳女妓,也有善舞弄词的魅丽清倌,当然也有倚在栏杆处弹着琵琶,媚眼如丝的红倌人……水袖舞榭,欲念强欢,料峭潮寒冷。容貌身段,一扭一翘犹怜可人。如意本能地不容许停靠半分,翘起鼻子鼓着双颊,拉扯平安就走向了戏曲茶楼的方向。平安约莫瞧着,不知所为,就任着她去做什么。“无望西楼,对白烟雨,流云~云化愁!”白面绣花霞帔,罗锦馆配,一方戏台吹拉弹唱。人群中,一个锦帽少年举止放荡,看着已经有几分醉意。“哈哈!”顿挫大笑间,怀中挽着一个美颜佳人,身后跟着几个精壮的奴仆。“刘少爷,你慢点!奴家可不经折腾!”刘少爷一勾滑润的下巴,酣然狂笑,“小美人坏的很,挠的人心痒难耐!”“讨厌,少爷才是坏透了。”“这女孩,长得倒是和家妹甚像!”刘少爷双眼目光一亮,瞧见平安身旁的如意。“小娘子!”“来!”“陪少爷我玩玩!”“哼——刘少爷~~”粉面含笑间,如意四处翘望,猛然察觉有人扑了过来,慌忙地躲到平安的身后。平安护着如意,侧身一躲,扯脚一绊让这个刘少爷摔了个狗啃泥。行人一看这幅场景,立即四散开来,有的人悻悻远离,当然有的人袖手旁观瞧个热闹。“刘少爷!”那个女人手脚错乱地扑向刘少爷,想要把这个醉汉扶起来。那几个贴身的奴仆,也跟着去照看起来。“额——哕——”刘少爷像虫子蛄蛹着,吐了自己个污秽满怀,还连带着那个女人也遭了殃。“嗯,”女人和奴仆离得非远即近,捂住鼻子扬起袖子扇起了风。“混蛋!”刘少爷挣扎地爬起来,摁着周围的空气一顿拳打脚踢。转身间,摇晃着,表情异常嚣张,咧着嘴巴大叫道:“谁!我可是刘安吉!武中侯之子!”刘安吉斜着身子,歪扭脖子,挑开眼皮看清平安后说道:“你是什么玩意,小娘子呢?”“哎,呦呵!”“过来!过来!”“小美人,哥哥好好疼疼你!”说着说着,刘少爷又朝着平安如意,纵身摇摆着双臂扑了过去。平安护着身后的如意,又像刚才那样侧身一躲。抬脚一绊,弓步一挡,直接击打到刘安吉的额头。“啊!”随着一声痛呼,刘安吉侧滑倒地,因为平安顺势一震滚动了几圈。动作极其利落,一时之间解决了。奴仆见势赶紧上前几步,非常小心恭敬地将他扶起来。而那个女人惊慌不已,赶紧起身,提着衣裙就跑入围观的人群。“给我打死他!”“小娘子,给我留着,把衣服扒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哈哈哈!”刘少爷蹲坐在地,揉着脑门缓过神来。“看什么看,上啊!”话音未落,他呲牙咧嘴像个野兽般,狰狞着攥起双爪,美好的幻想让他想入非非!奴仆得令,打量几眼平安,握紧拳头冲身跑向平安,“死瞎子,只能怪你命不好了!”“早死早脱生!”“邪词歪理!”随着平安口中说出这四个字,身形如风动,翘指如寒剑长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