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1日离开振兴大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韦婉茗把围巾紧紧裹住了脖子、耳朵,但虞书望的吼声依然萦绕在耳畔。“程浩怎么会抛出这么多筹码?之前怎么没有人知道!给我找人!找程浩!找区晓华!”她叫了车前往杨依慈的公寓。“依慈,你在家吧。”韦婉茗给杨依慈打了电话。“在家。”“吃饭了吗?”“还没想好吃什么。”“我买了你喜欢吃的爪子,到你这一起吃?”“好呀,你下班了?”“嗯,我再去我们常去的那家店里买点烤串,你等我,大概一个小时内。”“嗯,我收拾下屋子。”“晚上区总会来吗?”“你想见他?”“不是呀,他刚辞职,我还在汇通源,万一碰到不是挺尴尬,他要是会来你这,我就改天再来。”“他不会来,你来吧。”一个小时后,杨依慈的餐桌上摆满了烤串、麻辣烫、鸡爪之类的食物,两个女人喝着啤酒聊着天。“那天区总和刘景两个人打起来,也都怪我,要是我留下来,区总看到我也在就不会误解了。”“这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讨厌。”“那你可不能怪区总,谁看到刘景搀着你都要急。”“哎呀,我不是喝多了嘛。”“对了,那天吃饭我发现虞书望看你的眼神有点那个…”“你又胡说了,我怎么不知道。”杨依慈脸一红。“你看,我一说他,你就脸红了,你忘记了,你还一个劲和我说虞书望好帅。”“哪有,我那时候喝多了,胡说的。”“不过我也觉得虞书望很帅。”“可今天虞书望好吓人。”杨依慈心有余悸地说道。“也难怪,他压上了这么多资金,没想到今天收盘跌成这个样子。”“亏了多少?”“我初步算了一下,账面浮亏在1.3亿左右。”“这么多!”杨依慈吐了吐舌头,“婉茗,要是这么多钱堆在这房间里得塞满屋子了吧。”“呵呵,估计压在我们俩身上我们都透不过气了。”“被这么多钱压着,我愿意啊。”杨依慈咯咯笑着。“虞书望要是知道我们在这里吃着乐着,他要气晕了。”“婉茗,亏了这么多怎么办?”“鼎峰投资有钱,亏这点不算什么,但是要是继续跌,恐怕有麻烦。”“那刘景会有麻烦吗?”“你怎么开始关心刘总了,是不是觉得他人挺好。”“别胡说,哪有,我就是想,上次他辞职是因为炒股的事,这次会不会也因为这个他们把刘景炒掉?”“不会,两次情况不一样,前一次,区总和虞书望意见不一致,这次是虞书望自己决策失误,和刘景没关系。”韦婉茗顿了顿,“这或许就是刘景厉害的地方,他对虞书望的决策不表态,由着他,这样他就永远不会犯错。”“那你呢,会不会受影响。”“应该也不会,我只是个小角色。”“那就好,要是你也走了,我在公司连个说话的人也没了。”“区总和你说去上海了?”“嗯,周五晚上,就是董梓萱来公司闹的那天走的。”“他一个人去的?”“这我就不知道了。”“没说去多久?”“我忘记了,应该没说,就算说了也会变的。”“区总还是有魄力和胆识,无论刘景和虞书望都不及他。”韦婉茗若有所思地说着。“有魄力又没用,还不是落魄到现在。”“你可别傻,区总那样的男人,可是很招惹女人喜欢的,你不担心吗,他出差在外面。”“你是说虞娜洛吧。”“是啊,她可是在上海呢,又是豪门闺秀。”“哼。”杨依慈喝了一大口啤酒。“依慈,区总没联系过你,你也可以联系他呀,放出去的风筝不收一下绳,会飞掉的。”“你是说我应该盯着他点?”韦婉茗笑而不语。杨依慈看着手机,犹豫了一会,“算了,不打了,刚吵过架。”“怎么吵架了?”“不想说,反正挺没意思的,喝酒。”杨依慈举着啤酒罐。“你再灌我,我一会喝醉了可回不去了。”“那你睡我这吧,我这床大。”“我不要,那是你们小两口睡过的,我不要…”韦婉茗咯咯笑着。“你找打…”杨依慈重重拍了她一下。两人聊到晚上十点半后,韦婉茗离开了杨依慈的公寓。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韦婉茗洗完澡,躺在了床上。她在脑海里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她回忆起那天股市收盘后,在区晓华办公室里和他的对话。(11月11日)“我最近都没让你接触鼎峰的事,你有没有怪我?”“区总,我是您的部下,听您指挥不是我应该做的嘛,您肯定有自己的计划,我不相信您会这么认输。”“哈哈,说得好。”区晓华站起身来,“可是,这次投资部真有可能要被解散,你还得做好准备。”“就算解散了,我还是跟着您吧,您去哪我也去哪。”韦婉茗坚定地说道。区晓华盯着韦婉茗的脸,“婉茗,我可能会输的一无所有。”“我不怕,我本来就一无所有。”“你先出去吧。”下班后不久,韦婉茗接到了区晓华的电话。“我桌上有一个蓝色的文件夹,里面有份文件,晚上你把文件送到我公寓。”“您办公会我进不去。”“我己经把门禁系统调整了,现在谁都可以进去了。”“嗯,我几点给您送过去。”“我晚上要先见一个人,大概十点半到家。”“我会准时到的。”“婉茗,这大概是我在汇通源给你的最后一个任务了。”“区总…”韦婉茗听出了他的意思。晚上七点后,韦婉茗瞅准了办公室没人,悄悄走进了区晓华的办公室。区晓华办公室已经整理过了,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看来区晓华已经做好离职准备了。他办公桌上只有一个蓝色文件,她打开了文件夹,里面只有一张空白的文稿纸,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她站在办公桌前琢磨了一会,把文稿纸拿了出来,折叠后塞入了口袋,然后悄悄走出了办公室。十点半,韦婉茗准时来到了区晓华的公寓。区晓华已经在家了。“区总,您的文件。”韦婉茗把叠着的文稿纸递给了区晓华。区晓华接过文稿纸。“过来之前为什么没问我文件在哪?”“区总的文件应该在这里,您是让我到这里来拿文件。”“聪明。”区晓华呵呵笑着。“我离开汇通源,你一定很意外吧。”“是的。”“现在鼎峰的虞家势力很大,你不跟着他们,跟着我并没有什么好处。”“区总,我还是钦佩您的做事风格。”“你是不喜欢虞娜洛,所以不喜欢虞家吗?”“娜洛和我关系挺好的。”“不说娜洛了,从我们和鼎峰合作开始,我就不让你碰蟾蜍计划,你肯定很委屈,不过,你从来没向我提过这个问题,这倒也很让我意外。”“在广东的时候,您和我敞开了心扉,我知道您是信任我的,我想您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在合适的时机,您一定会和我说的。”“你说的没错,我是故意这么安排的,我知道你内心肯定非常不开心,我是想看你能忍多久。”“您觉得现在时机到了吗?”“从你走进这间公寓开始,我想我可以和你说一下我的考虑了。”韦婉茗精神一振,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你还记得吧,自董儒源那边审批通不过后,我们原来设计从银行获取资金的路就断了。”“嗯。”韦婉茗点了点头。“所以,我们只剩下一条路了,就是和鼎峰投资合作。在我接触了虞书望和虞厚田后,我开始明白这条路也注定不会成功,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虞书望刚愎自用,不信任任何人,您的计划一定会受到他的掣肘的。”“我从和他们合作开始,就意识到我可能会被他们撵走,但我需要一个人继续留着汇通源…”“那个人,是我。”“只能是你了,我有意无意遣散了投资部的人,只留下了你。我不让你接触蟾蜍,肯定让大家觉得我对你开始不信任了,为了让这种感觉更强烈,我也不能和你说原因。”“区总,您需要我在汇通源为您做什么,我都愿意。”“先别这么说,也许很快你会觉得我不值你这么付出。”“那您需要我做什么?”“很简单,继续做你自己。”“我不太明白。”“继续不知道我在干什么。”“这样对您有帮助?”“嗯。如果你是虞书望或者刘景,会重用和我走得很近的你吗?”“刘景?您是说他来接替您的位置?”“嗯。所以只有你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做你自己,他们才会信任你。”“做我自己?”“你想怎么恨我,就怎么恨我,想怎么在他们面攻击我,就怎么攻击我,让他们看到你的仇恨和愤怒。”“可是…”区晓华摆了摆手,“我不在意。”“您叫我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些?”“现在是这样,你只要知道我冷淡你的原因,在某个时刻,当我需要你为我办事的时候,我会找你。”“您就这么肯定那时候我会帮您?”区晓华摇了摇头,“我不能肯定,但是我想你是会考虑一下的。”“万一那时候我不能帮您,或者不愿意帮您呢?”“那我就输了。”“您放心把赌注压在我身上?”“要是有机会需要这样赌一把的话,我是非常愿意尝试的。”“可是,我这么做,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但我试着在你的角度想过。”“您说说看。”“你的问题就是为什么要我为你付出,我能得到什么。”韦婉茗脸上的肌肉动了一下。“让我来替你回答,我会支付你…”“等一下。”韦婉茗打断了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