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阴阳家~谈天衍——邹衍(1 / 1)

十朝代 寇佛 5812 字 2022-10-05

(邹衍(约公元前324年~公元前250年),战国末期齐国临淄人。阴阳家代表人物、五行创始人,主要学说是五行学说、“五德终始说”和“大九州说”,又是稷下学宫著名学者,因他“尽言天事”,当时人们称他“谈天衍”,又称邹子。他活动的时代后于孟子,与公孙龙、鲁仲连是同时代人。著有《邹子》一书,《永乐大典》等将其列入道家部。《绛云楼书目》子部道家类《邹子》不著卷数。邹衍到过临淄稷下,因此,他也是临淄稷下学派的代表人物。他与临淄稷下先生如淳于髠、慎到、环渊、接子、田骈、邹奭等人,各著书言治乱之事,以此为当时的统治者提供治国的良策。邹衍很重视齐国,并在那里活动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又到过梁国,梁惠王亲自到郊外迎接他,“执宾主之礼。”可见,当时的各诸侯国都很器重他。他还曾到过赵国。在赵国,他在平原君处,平原君“侧行撇席”。最后,他到了燕国,燕昭王尊称他为“先生”,“请列弟子之座而受业”,并“筑碣石宫,身亲往师之”。在燕国,他撰作了《主运》,很受诸侯的尊敬。但“王公大人初见其术,惧然顾化,其后不能行之”。因此,他的一生并不得意。邹衍著有《邹子》49篇和《邹子始终》56篇,现均已失传。他在历史观方面,创立了“大九州说”。邹衍当时目睹那些封建统治者骄奢淫逸,“不能尚德”,既不能修身治国,又不能施恩于百姓黎民,“乃深观阴阳消息而作怪迂之变,作“《终始》、《大圣》之篇十余万言”,“其语闳大不经,必先验小物,推而大之,至于无垠。”他尊奉黄帝的学说,认为“学者所艺述”,用此推断“并盛衰”,“载其祥度剃,推而远之,至天地未生,窈冥不可考而原”的道理,从而创立了“五德终始”说。他“先列中国名山大川通谷,禽兽水土所殖,物类所珍”,由此推而广之,以至及于海外,称引自开天辟地以来,“五德转移,治各有宜”,上天都会显示出征兆来。然而,邹衍学说的出发点和归宿,“必止乎仁义、节俭、君臣、上下、六亲之始,始也滥耳”,因此,没有被封建统治者真正采纳。也就是说,邹衍的学说迂曲而善辩。他与邹奭、淳于髠三人有“谈天衍,雕龙奭,炙毂过髠”(以上引均见《史记·孟子荀卿列传》)之说。在邹衍之前,原始的五行学说,只是企图解释事物的生成,原因和作用,并没有包含神秘的意思。是一种朴素的唯物论。而阴阳则是一种朴素的辩证法。阴阳首见于《周易》。孔子阐明《易》理,认为最大之物是天地,它们的属性是阴阳。天永恒在上,地永恒在下,天体运动,地体静止。天的运动是循环式的运动,地的静止不是独立而是顺承上天也就是属于“天”的静止。根据这样的世界观,抽象出阴阳两种属性,用来解释自然界和社会的各种现象。已见的现象用阴阳来解释,未见的现象用卜筮来探求。因为数有阴阳(单数为阳,双数为阴),从数的阴阳可以先知事物变化的后果,这就成为孔子宿命论的依据。“阴阳不测主谓神”,祭神如神在。这就是孔子的鬼神观。想用天地之道来解释万物。正是这两种思想;在邹衍那里混合为一,由儒家化变作道家化的阴阳五行论,由唯物论和辩证法改造成为唯心论,使其向神秘主义方面发展,成为阴阳五行学,邹衍本人也成为阴阳五行家。这是他所始料不及的。邹衍认为,“五德从所不胜”;虞是土德,夏朝是木德,殷朝是金德,周朝是火德(见《文选》五九《齐故安陵昭王碑》李善注引),因此,周朝代替殷朝是火克金,殷朝代替夏朝是金克木,夏朝代替虞是木克土。邹衍认为,“终始五德,从所不胜”,万物土中生,“木德继之,金德次之,火德次之,水德次之”(《文选》六《魏都赋》李善注引)。凡是帝王将兴,上天必先有兆头启示下民。他举例说,黄帝时代,见大螾、大蝼蛄,黄帝便说:“土气胜”。因此,当时“其色尚黄,其事则土”。及至到了大禹的时代,“天先见草木秋冬不杀”,禹说:“木气胜”。因此,“其色尚青,其事则木”。等到商汤的时代,“天先见金刃生于水”。成汤说:“金气胜”,因此,“其色尚白,其事尚金”。到了周文王的时代,“天先见火赤乌衔丹书集于周社”,文王说:“火气胜”。因此,“其色尚赤,其事则火”。由邹衍的学说可以推论:“代火者必将水,天且先见水气胜。水气胜,故其色尚黑,其事则水。水气至而不知数备,将徙于土。”(《吕氏春秋·应同》)当时,邹衍到赵国去,“平原君见公孙龙及其徒綦毋子之属,论‘白马非马’之辩”,以问邹衍,邹衍回答说:“不可。彼天下之辩有五胜三至,而辞正为下。”他认为,“辩者别殊类”,是为了互相不妨碍;提出异端学说,“使不相乱”;任意发挥,要使别人明白他所说的是什么;不要使人越听越糊涂。因此,胜利者“不失其所守”,失败者“得其所求”,如果这样,“辩可为也”。如果因为“烦文以相假,饰词以相悖,巧譬以相移,引人声使之不得及其意”,这样就会“害大道”。(《史记·平原君列传》《集解》引刘向《别录》)邹衍著书56篇,10余万言,讲的都是阴阳与五行的结合。但不是简单地结合,而是发展为神秘的德和运。邹衍把德即“五行”之性当作本体,运即阴阳变化当作作用,以德运为出发点,推断自然和社会的命运。属于唯物主义的原始五行论、阴阳论,经邹衍改造后,成为唯心主义的阴阳五行学,即“五行终始”论。但内容却更加丰富,也更加具体化了。在地理观方面,邹衍依据当时已有的知识,用先验小物,推而大之,至于无边的方法,阐述中国九州的名山、大川、道路、禽兽、物产、奇珍,称为“赤县神州”。由自然观到历史观,他运用同样的方法,推至黄帝各时代的制度和盛衰,而往上推到天地混沌未开的时候,扩展了时、空观念。这是邹衍学说中在地理观方面的有益部分。邹衍把阴阳消长与五行相胜配合起来,造出水德克火德,火德克金德,金德克木德,木德克土德,土德克水德的“五德终始”的循环论和命定论。这是邹衍学说中的消极部分。说到“大神”,邹衍绝对称得上是邹氏家族有名的“大神”之一,邹衍到底是干什么的,到底有多厉害,且听我慢慢道来。阴阳五行创始人邹衍生活在战国时期,那是一个战乱的年代,七国连年战乱不断,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在文化方面,诸子百家并起,百家思想争鸣。邹衍是道家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不过,他不仅发扬道家的思想,同时也开创了自己的流派,在道家的基础上,邹衍提出了自己的学说——阴阳学说。邹衍有着极其高深的学问,经常游走于各个国家宣扬自己的学说,在当时是一个很有名的学者,很受人们欢迎。他的思想学说在后世广为流传,东方朔、诸葛亮等人都有继承邹衍的学说思想。邹衍最大的成就就是提出了五行学说,还有九大洲理论。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金木水火土”,他常常用五行学说解释历史变迁和王朝兴衰。许多人不解,觉得这些理论是封建迷信,殊不知其中蕴含了很深的奥秘。邹衍还是第一个提出九大洲理论的人,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九大洲理论竟然也是根据五行学说推算出来的,通过一系列的五行假设,加上八卦九宫排列成九州,形成天人合一的宇宙观,这可是最早形成的宇宙观思想,没有依托任何科技设备,在当时如此落后的年代,能提出这样伟大的理论,宗亲们评一评邹衍是不是当之无愧的“神人”是也!有关邹衍的诗词古往今来,更是有许多知名的诗人、学者,对邹衍表示钦慕、赞誉:燕昭延郭隗,遂筑黄金台。剧辛方赵至,邹衍复齐来。奈何青云士,弃我如尘埃。珠玉买歌笑,糟糠养贤才。方知黄鹤举,千里独徘徊。古风其十五唐李白燕谷无暖气,穷岩闭严阴。邹子一吹律,能回天地心。蓟丘览古赠卢居士藏用之六邹衍[唐]陈子昂大运沦三代,天人罕有窥。邹子何寥廓,漫说九瀛垂。兴亡已千载,今也则无推。赠送前刘五经映三十四韵[唐]李商隐建国宜师古,兴邦属上庠。从来以儒戏,安得振朝纲。叔世何多难,兹基遂已亡。泣麟犹委吏,歌凤更佯狂。屋壁余无几,焚坑逮可伤。挟书秦二世,坏宅汉诸王。草草临盟誓,区区务富强。微茫金马署,狼藉斗鸡场。尽欲心无窍,皆如面正墙。惊疑豹文鼠,贪窃虎皮羊。南渡宜终否,西迁冀小康。策非方正士,贡绝孝廉郎。海鸟悲钟鼓,狙公畏服裳。多岐空扰扰,幽室竟伥伥。凝邈为时范,虚空作士常。何由羞五霸,直自呰三皇。别派驱杨墨,他镳并老庄。诗书资破冢,法制困探囊。周礼仍存鲁,隋师果禅唐。鼎新麾一举,革故法三章。星宿森文雅,风雷起退藏。缧囚为学切,掌故受经忙。夫子时之彦,先生迹未荒。褐衣终不召,白首兴难忘。感激殊非圣,栖迟到异粻。片辞褒有德,一字贬无良。燕地尊邹衍,西河重卜商。式闾真道在,拥彗信谦光。获预青衿列,叨来绛帐旁。虽从各言志,还要大为防。勿谓孤寒弃,深忧讦直妨。叔孙谗易得,盗跖暴难当。雁下秦云黑,蝉休陇叶黄。莫逾巾屦念,容许后升堂。张侯温如邹子律,能令阴谷黍生春。有齐先君之季女,十年择对无可人。箕帚扫公堂上尘,家风孝友故相亲。庙中时荐南涧蘋,儿女衣袴得补纫。两家俱为白头计,察公与人意甚真。吏能束缚老奸手,要使鳏寡无颦呻。但回此光还照己,平生倦学皆日新。我提养生之四印,君家所有更赠君。百战百胜不如一忍,万言万当不如一默。无可简择眼界平,不藏秋毫心地直。我肱三折得此医,自觉两踵生光辉。团蒲日静鸟吟时,炉薰一炷试观之。元曲·窦娥冤【元】关汉卿你道是暑气暄,不是那下雪天;岂不闻飞霜六月因邹衍?若果有一腔怨气喷如火,定要感的六出冰花滚似绵,免着我尸骸现;要什么素车白马,断送出古陌荒阡!|宋代陈普六月咸阳霜亦飞,五行正是水昌时。族秦自是谈天衍,不用陶朱与仲尼。咏史上·邹衍游南寓题[唐]黄滔亦将寒律入南吹。天不当时命邹衍,毒草过秋未拟衰。江山节被雪霜遗,春阴(长安作)【明】盛鸣世积晦连幽朔,长阴动十旬。六花犹作雪,三月不成春。易白愁中发,憎寒病里身。因怜邹衍后,吹律更何人。雨霁山行清代乌尔恭阿团瓢村落互方圆,苔藓斑斑度陌阡。野水骤添三宿雨,远山横束一围烟。唐时寺废犹存塔,燕地台荒剩有田。堪笑无人论祀事,不知邹衍是先贤。不言而喻,邹衍的思想学说在战国时期乃至后世影响都是极其深远的。他的思想反映了战国时期人们对中国和世界地理的知识和推测,他的思想学说可谓惊世骇俗,是邹氏家族名副其实的“大神”。在《史记·孟子荀卿列传》中,列举了邹衍在四个国家的活动情况。其一,“重于齐”,未说明具体时间。其二,“适梁,惠王郊迎,执宾主之礼”,如此看来,邹衍似乎见过魏惠成王(前369年~前319年在位)。其三,“适赵,平原君侧行撇席”,公孙龙似乎见过赵国的平原君赵胜,而在《平原君虞卿列传》,又说“平原君厚待公孙龙,公孙龙善为坚白之辩,及邹衍过赵,言至道,乃绌公孙龙”,问题是在该传中,公元前257年邯郸之战后,平原君依然很信任公孙龙,则邹衍见平原君还在其后。自魏惠成王去世(前319年)至邯郸之战结束(前257年),相隔62年,是记载有误?还是邹衍十分长寿?《史记集解》引用刘向《别录》说“齐使邹衍过赵”,邹衍晚年或许在齐国。其四,“如燕,昭王拥彗先驱,请列弟子之座而受业,筑碣石宫,身亲往师之”,在《燕召公世家》也有提到,邹衍在燕昭襄王(前311年~前279年在位)时自齐国前往燕国工作。《后汉书·杜栾刘李刘谢列传》的李贤(655年~684年)注文中引用《淮南子》说“邹衍事燕惠王尽忠”,说明燕惠王(前278年~前272年在位)即位时邹衍依然在燕国。那么综合来看,邹衍的人生轨迹基本就是,早年在齐国(可能去过魏国),燕昭襄王时前往燕国,至燕惠王即位仍在燕国,晚年回到齐国。时代当在战国中后期。对汉代影响极大的“五德终始说”,据《史记》所说,出自邹衍。然而我认为,“五德终始说”始兴于汉代,在秦之前,影响甚微,也未必是邹衍提出的。根据《史记》,秦并六国以后,自以为得水德,于是崇尚黑色。可是《史记》又说刘邦入关中之前,秦国只有四帝祠,分别是白帝、青帝、黄帝、赤帝,刘邦来了以后才自称黑帝,立了黑帝祠。秦始皇这么喜欢祭祀的人,甚至连齐国的八神都要祭,既然认定自己是水德,为何始终不在秦国立一个黑帝祠?此其一也。《汉书·艺文志》“阴阳家”下有《邹子》四十九篇、《邹子终始》五十六篇,既然同为邹衍之说,《邹子终始》为何要脱离邹衍其他著作而单列出来?司马谈《论六家之要指》中介绍阴阳家“四时、八位、十二度、二十四节各有教令”,为何不提有五德、五行?此其二也。在先秦文献中提及五德、五行之说的,一是《尚书》的《洪范》篇,该篇称“五行”而不称“五德”,无论是传世文献《荀子》还是郭店楚墓、马王堆汉墓的出土文献,“五行”在西汉之前的儒家中都是指仁、义、礼、智、圣五种品行,据《荀子》说,“五行”乃是孔伋和孟轲“案往旧造说”的产物。如果当时已有《洪范》确定五行的具体内容,孔伋、孟轲又如何能凭空创造而取信于人呢?然后便是《吕氏春秋》,此书初版或许在秦并六国之前,但古书流传中,难免为后人篡改,先秦典籍而汉人一字不改的,几无可能。《吕氏春秋·应同》集中论述了五德终始说,它说黄帝时土气胜,禹时木气胜,汤时金气胜,文王时火气胜,于是:“代火者必将水,天且先见水气胜。水气胜,故其色尚黑,其事则水。”这句话本来没什么问题,可以理解为当时秦国官方还没有正式接受五德终始说,所以该篇只是建议的口吻,没有指名“代火者”就是秦。但是它接下来又说:“水气至而不知数备,将徙于土。”大触“水气”的霉头,似乎是在为土代水做准备,作者不要命了吗?且西汉在张苍之时还认为汉为水德,直到公孙臣上书才提出土德,《吕氏春秋》已经在谈论土代水,竟如此有先见之明?此其三也。《史记》记载了秦国四帝祠的建成顺序,其中最早的就是白帝祠。公元前770年,秦国建了第一座白帝祠,公元前756年又建了第二座白帝祠,公元前672年才建了第一座青帝祠,此后,直到公元前422年才建了黄帝祠和炎帝祠(炎帝即赤帝)。如此看来,白帝很可能是秦国四帝中最重要的一位,列举时也排在白、青、黄、赤四帝之首。青、黄、赤接近于现代所说的减法三原色——青、黄、品红。青色提取自蓝草,赤色提取自茜草,黄色提取自栀子,由这三种颜色的颜料可以生成多种其他颜色,古人因而以之为基本元素。而白色,一开始就是特殊的,无法由减法三原色的颜料调和,隐然凌驾于三色之上。刘邦起兵伊始,斩白蛇,自称赤帝子斩白帝子,以白喻秦也。如果秦国尚水德,则刘邦无所斩,反为秦所制。此其四也。《史记》所记的齐国八神分别是:天主、地主、兵主、阴主、阳主、月主、日主、四时主。有天地、阴阳、日月、四时,而没有五行,也没有秦人信奉的白、青、黄、赤四帝。即使东方确实存在黄帝传说,目前来看也只是作为一个古代帝王,而不是作为上帝。如果五德终始说出自邹衍,邹衍长期在齐国活动,难道齐人对五德的传统信仰尚不如秦吗?此其五也。五德终始,最终是为了确立一个王朝的正当性,其上序夏、商、周三代,都是中原共主,而邹衍事齐王、燕王,齐国离中原共主距离尚远,燕国更不足道。齐湣王时受秦国邀请,两国一同称帝,结果齐国还是率先把帝号去掉了,盖其实力不足也。有人说邹衍是为了维护田氏取代吕氏作为齐国国君的正当性,如果是这样,他应该去考虑田氏齐国的初代国君田和继承了什么德、吕氏齐国的初代国君吕望继承了什么德、更之前的薄姑国又继承了什么德。除非齐国将要统帅六国,否则思考夏、商、周三代天运转移于其毫无益处。此其六也。由以上疑点观之,则五德转移未必早于秦代,而《邹子终始》未必出自邹衍也。《史记》说,邹衍将“儒者所谓中国”称为赤县神州,范围包括了传说中禹所划定的九州,而这赤县神州只是世界陆地面积的八十一分之一。具体来说,这个世界由大瀛海环绕,大瀛海之外是天地交接处,大瀛海之内有九片大陆,每片大陆又可分为九个区域,称为九州,赤县神州即其中一片大陆的九州之一。这里就有一个问题。传统的“中国”这一概念,东方已达大海。以齐国为例,齐国显然在禹之九州范围内,齐人称今渤海为北海,今黄海为东海。如果整个中国是邹衍的九州之一,它就不可能是中州,中国也就不能称为“中”了。《淮南子·地形训》中,也记载了九州,按方位以东南、正南、西南、正西、正中、西北、正北、东北、正东的顺序排列,其中的第一州“东南神州”,与《史记》所说的“赤县神州”可能同源。公元前214年,秦置南海郡、桂林郡、象郡,疆域扩至今南海。秦代以后的中国显然已经了解南海,了解自己疆域的东、南两个方向都是海,西、北两个方向还有广袤的陆地。中国不再以自我为中心,常称西北方的昆仑山是大陆中央。《淮南子》的“东南神州”,将神州置于大陆东南,可能也是源于这种地理认识。至于邹衍所处的战国中后期,能否认识到这点,就未可知了。不过九州的方位确实与所谓四时八位的“八位”相对应。二十四节气之名始见于《淮南子·天文训》,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其源自邹衍。但司马谈《论六家之要指》中介绍阴阳家“四时、八位、十二度、二十四节各有教令”,其中的“二十四节”即今人所说的二十四节气,属于阴阳家的成果。《汉书·艺文志》所载“阴阳家”著作的相关人物中,又以邹衍、张苍二人最为著名。《艺文志》说,阴阳家“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此其所长也”,通过观测天象,指导人民在正确的时间进行农业生产。前文说道,五德终始说未必是邹衍提出的,大九州说也未必是邹衍提出的,那么邹衍都做了些什么呢?《后汉书·杜栾刘李刘谢列传》的李贤注文中引用《淮南子》佚文:“邹衍事燕惠王尽忠,左右谮之,王系之,仰天而哭,五月天为之下霜。”又《北堂书钞·乐部八》引用刘向《别录》:“《方士传》言:‘邹子在燕,燕有黍谷,地美天寒,不出五谷。邹子居之,吹律而温气至。’”邹衍仰天而哭,天降霜,邹衍吹奏音乐,温气至。在传说中,邹衍拥有改变气候的能力。凭一己之力改变气候,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但预测气候,正是阴阳家的老本行。首先解释下,为什么中国古代会把音律和历法联系起来,并称律历。说来纯属巧合。《吕氏春秋·季夏纪·音律》最早记载了古代调律的计算方法,后世称之为三分损益法。简单来说,古人在管长、弦长等涉及乐器发声波长的问题上,试图用1~1.5~2这三个数字,模拟一组等比数列。由于1.5和2^(7/12)≈1.4983非常接近,仅相差0.11%,所以最终模拟出来的等比数列,自1~2共13个数字,相邻数字的比值接近于2^(1/12),因首尾比例固定为1:2,所以去头或去尾,以12个数字为一周期。如果公比等于2^(1/12),那就是当今世界通用的十二平均律了。尽管中国的古人不具备这种计算能力,但他们通过不断的“÷1.5”、“×2”运算所模拟出的数列,与十二平均律的最大误差为1.23%,基本属于人耳不可分辨的误差。为什么称为三分损益法呢?因为“÷1.5”就是去掉了三分之一,“÷1.5×2”就是增加了三分之一。《国语·周语》记载,公元前522年,周景王(前544年~前520年在位)问律于伶州鸠,伶州鸠为其介绍了十二律的具体名称,与《吕氏春秋》的十二律名称一致。同时期古希腊的毕达哥拉斯学派也依据1~1.5~2相乘除的方法制定音律,但未能尽得十二律而仅得七律,以致于现代西方音乐术语中只有七个间隔不等的基本音级,必须使用升降符号才能表示完整的十二平均律。中国先民制定十二律之后,将它和一年的十二个月对应了起来,《吕氏春秋》就是这么做的。原因可能是,其一,都是“十二”,其二,都具有周期性。十二律按波长递减、频率递增的顺序,依次为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仲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应钟之后复为黄钟,依次称为清黄钟、清大吕等等。为何又叫黄钟呢?同一个发声体在振动时,除了波长最大的基音以外,还会有1/2波长的第二谐音、1/3波长的第三谐音、1/4波长的第四谐音等等,只是强度依次减弱。也就是说,能发出黄钟的乐器,也在同时发出1/2波长的清黄钟,基音是黄钟的乐器与基音是清黄钟的乐器会发生共鸣。古人因此而以同样的名字命名基音和它的第二谐音。事实上,十二律的构建最初就是由谐音而起,黄钟1/3波长的第三谐音因为能与等同其2/3波长的林钟基音共鸣,所以古代东西方人民才会不约而同地想到以共鸣程度最强的1~2/3~1/2的等比数列构建律制(相当于用1~1.5~2)。以阴历(自然月)纪年,一个太阳年未必是十二个月,有些年置闰,就会有十三个月,不能与季节相互契合,也不能与十二律相互对应。所以在阴历之外,又产生了阳历,以反应四季的变化。《吕氏春秋》使用的就是这种阳历,其十二个月对应十二律,仲冬对应黄钟、仲夏对应蕤宾。到了《淮南子》,这种对应关系又发生了变化,因为白昼在冬至最短、夏至最长,一年中昼长在二者间有一个往返的过程,《淮南子》将白昼最短的冬至对应波长较短的清黄钟,将白昼最长的夏至对应波长较长的黄钟,进而依据每天同一时间北斗星斗柄的指向(时间代表太阳的相对位置、北斗指向代表地球自转轴的相对方向)确定一年的二十四个时间节点,即“二十四节”,其所对应的十二律在清黄钟与黄钟之间完成一轮往返:二十四节气或许不是邹衍创造的,但在此之前,冬至、夏至等概念已然存在,天文观测者也已发现日照长度的周期性变化。而日照长度往往是农作物从营养生长期进入生殖生长期(俗称开花结果)的条件。这其中又分为短日照植物和长日照植物,前者只有当日照长度小于某一临界值时才能进入生殖生长期,后者只有当日照长度大于某一临界值时才能进入生殖生长期。中国传统的五谷中,大豆就是典型的短日照植物,小麦就是典型的长日照植物。那么如果预先计算日照长度,结合农作物的营养生长期,就能在一定程度上预见农业生产的有利时机。邹衍外号“谈天衍”,足见其精通天文,再来看那句“燕有黍谷,地美天寒,不出五谷”(前一个“谷”指山谷,后一个“谷”本为“榖”,指粮食作物,简体汉字简化时并入“谷”),为什么原本不出产五谷的地方,邹衍来以后就能出了呢?很可能是邹衍根据该地的纬度、地形,计算日照长度,调整了农业生产的时间。所谓的“吹律而温气至”,因古人常将律、历相联系,在各个节气吹奏不同的音律,实际上应该就是指邹衍制定了历法。由政府指导农业生产的时间节点,以达到提高农作物产量的目的,这符合阴阳家“敬授民时”的工作。《邹子》、《张苍》被《汉书》归入“阴阳家”而不是“天文”,说明阴阳不只是天文。阴(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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