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嗣,你竟然如此无情!亏了舒儿对你的一片真情!”屠白见君嗣如此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不朽天都黄金圣城,气愤地直接站了起来,呵斥道。而君嗣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他坚毅依旧,说道:“屠白大学士,在大爱面前,我必须舍弃小爱。这么多年,承蒙您的照顾与抬爱,但我需要对所有族人负责。所以我不能留在这里了,也不能再参与通史的编纂工作了,更不能继续陪伴舒儿了。”“混蛋!”屠白竟然在玄帝面前辱骂了君嗣。这正好让那些一直对屠白的处事方式看不顺眼的大臣找到了反击的机会。屠白为官多年,总是心直口快,经常因看不惯一些庸才官员的做法而出言冒犯,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一位因五年前反对君嗣比试而被屠白奚落的大臣走上前来,装作正派地怒斥道。“你竟然在帝君面前大放厥词!我看你是不想要你肩膀上的那颗脑袋了!”屠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跪了下来,请求玄帝的原谅。“望帝君赎罪啊!臣真的是过于愤怒,丝毫没有冒犯之意啊!”而玄帝此刻已经被眼前这出闹剧扰的不耐烦了,困意也慢慢重新回来,甚至都在诱惑着他去打个哈欠。玄帝强忍着那个哈欠,窝着嘴说道:“恕你无罪。”那大臣见玄帝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又不想轻易放过这个报仇雪恨的机会,便调转话锋,对着屠白说道。“既然君嗣非走不可,你为何不让屠舒儿一道跟着去了。”“怎么可以!舒儿从小没有离开过都城,更没离开过我与她娘亲,千里奔波她怎么受得了!更何况,我的女儿怎么可以远嫁到千里之外的穷乡僻壤!”屠白正在气头上,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把心里话一股脑都说出来了。而这些话听在君德耳中。五年前,对屠白的产生的那一丝好感,瞬间就被抹杀没了。而那位大臣听到屠白的回答,狡黠一笑,充满奚落之意说道:“哼!没想到你这天舒院的大学士竟然还有双重标准!别人家的儿子就要离开故乡留在你女儿身边,你女儿就不能离开家乡远嫁千里之外?还说那里是穷乡僻壤!海神庇佑的贸易港口在你眼里就是穷乡僻壤,一文不值?你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大学士啊!说话真是有理有据,准确到位!”屠白此刻已经是百口莫辩,如果再继续争论下去,自己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不过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在这黔驴技穷的境地,屠白只能抱以最后的幻想说道。“帝君至尊!史书还没有完成,这可是镇我华夏雄威的旷世奇作啊!这项工作不能没有君嗣,君嗣一定要留下!”玄帝刚想以“一本史书,不足以影响华夏圣国的地位”这条理由拒绝屠白的时候。君嗣竟然举起一本册子!抢先说道:“这是我连夜整理出来的规划册!目前通史已经完成一半,只要按照我的规划册里的内容继续下去。即便我不直接参与,也可以保证千古通史的顺利完成。”此刻,屠白深深地明白,自己彻底失败了。败得一塌糊涂,没有丝毫反败为胜的机会。他演练了一晚,从未想过自己会失败。突如其来的打击,瞬间击垮了这个孤傲自负,不可一世的学者。而打败他的人,就是来自他口中的穷乡僻壤的,一对父子。他瘫跪在那里,再也没有力气说出一句话了。玄帝终于可以宣布这场闹剧的结束。他现在只想回寝宫再补一觉。等醒来以后,去天池欣赏下幻境也是不赖的选择。“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两位爱臣就速速启程,回去之后带我口谕,安抚城中族人!”随后,他大手一挥。继续说道:“将那匹两栖辟雷驹牵来,赐予孤之爱臣,助他们踏平千里归途!”“谢至尊恩泽!”太阳渐渐直起了身板,些许的温暖微微抵消了点点寒月的冰冷。屠白回到了那个属于自己的家里。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也许是常年留下的习惯吧。但是他内心中是抗拒回到这里的。他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女儿。而当他坐在那张玄帝亲赐的黄金椅上时,屠舒儿已经眨着眼睛,兴高采烈地向他跑了过来。“怎么样,爹爹!婚期订在什么时候?”舒儿迫不及待地问道。屠白脸上找不到任何表情,沉寂许久,终于挤出来三个字:“对不起。”“为什么道歉啊?爹爹,你怎么了?到底出现了什么事情?”屠舒儿紧紧地扣着屠白的手臂,不停地摇晃,不停地质问。“爹爹没能留住他们!他们此刻已经朝着西方前行了!”屠白竟然崩溃地哭泣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不能倚靠君嗣的才能创造一番属于自己的成就而遗憾。还是因为辜负了给予女儿与一个心爱之人成婚的承诺而羞愧。但是他此刻确实是哭出来了。而且哭得很凶猛。可以与面前的恸哭的女儿一较高下了。“为什么要离开啊!他为什么要离开啊!”屠舒儿痛苦地呼喊着。“一个在我眼中看起来十分可笑的理由。”屠白崩溃地说。“如果你想见他,现在去西门,没准还能有最后一面。”屠舒儿没有过多的考虑,立刻从马厩中牵出一匹马,奔向了都城西门。“你老回头看什么?在等那个女孩来追你吗?”君德坐在两栖辟雷驹的屁股上,问着身前驾马的儿子。君嗣没有回答,依旧时常回眸。他故意让马儿走得很慢,现在也刚刚出城不远。我在等她吗?她会来吗?还只是我舍不得这座城带给我的那些记忆,带给我的那些遗憾。君嗣质问着自己。突然,在渐渐模糊的金色画面中,冲出一抹青色,飞驰着,直奔君嗣而来。是她!原来我真的在等她!君嗣跳下了马,什么也不管了,全力地向着那抹青色狂奔。君德没有阻拦他,也没有任何话语,任何表情。作为父亲,他想给自己儿子的初恋一个不被干涉的结局。虽然他已经干涉很多了。舒儿也跳下了马,径直地就冲进了君嗣的怀里。两个人在无垠的大道上拥抱着,痛哭着。一双紧贴的心中,祈求时间可以倒流!倒流回那个初见的夜晚,然后将生命永远的锁在那里!“你为什么要走!”舒儿用尽所有地力气,攥起一个娇小的拳头,不断地捶打着君嗣的胸膛。“如果我不回去,海神会毁灭整个海森族的!”君嗣的眼泪已经流成了河,他突然觉得任何的理由与解释都变得苍白无力。甚至有些可笑。毕竟,离开就是离开了。没有什么理由可言。“骗子!你带我走!”舒儿停下了捶打,紧紧地抱着君嗣,丝毫不敢松开。她好怕,好怕自己稍微一卸力,心爱的他就会立刻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以的。”君嗣拒绝了她。“你不可以离开你的父母,你是他们的全部,如果你走了他们可能永远都不会幸福了。”随后,君嗣说出了自己一生中最难以说出口的话。“回去吧,舒儿。你会找到一个更爱你的人,他会给你永恒的幸福。”舒儿听到了。她停止了哭泣,松开了拥抱的双手,安静地凝望着自己的爱人。此刻,她已然心知肚明,那份矢志不渝的爱情,要永远的尘封在记忆中了。“你也要幸福。”舒儿又用那如水般的声音说道。说完,轻轻地吻了君嗣的嘴唇。然后,跨上马,消失在了那模糊不堪的金色之中。只留下君嗣一人。呆呆地望着。望着那刻骨铭心的爱恋,与自己相隔好远。好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