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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倾泉语 暮色怆然 1475 字 2022-10-26

(虽说是马车,也分载人马车和载货马车。载人马车自然是遮风避雨,减震抗风,至少会保证最低限度的行车稳定度;货运马车,多半是怎么简单坚固怎么来,往往只有矮矮一圈围栏阻止货物倾翻。科登的马车也不例外,不过他的马车好像意外的坚固,没有什么颠簸之外的摇晃。说是车队,其实也就六辆马车;但对于一般只有一辆马车的跑村商人来说,这似乎有点过于奢侈了。许镇被背在卡莎玛的背后,无人看管状态下的他借着马车的摇晃作为掩护,摇头晃脑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最令他惊讶的是,除了靠近城门的一小部分地面是完全平整的之外,他们到目前为止行驶过的所有路面都被平整夯实过,上面还专门留下了供给马车行驶的车辙。除此之外,所有转弯处的树木和灌木都被砍伐一空,只剩下半截树桩留在原地。“这样大的工程,如果是劳工来干,需要的时间、精力和金钱也太多了,”行驶这么长时间,许镇没有看到任何一处开裂的道路,“这多半是某种魔法或者法术作用的结果。说起来,葛温说自己用的是‘法术’,这两者又有什么不同?”转眼间,天色将暗,远处传来十一声钟响。许镇抬眼望了望即将沉没于地平线的太阳,橙色的光氤氲了马蹄扬起的灰尘,洒满了所有人的眼帘;乡野的微风带来一种别样的气味,偶有几只飞鸟扑棱着翅膀滑翔而过。终于,在太阳下山前,为首的马车在一片旷野缓缓停下,后续的马儿也很通人性地拉着马车依次停下。许镇注意到第一辆马车用了两匹马拉动。“不好意思呀,今天天黑的好像比昨天早,安全芬莎一点,我们歇个夜再走。”隔着几辆马车喊话的便是跑村商人科登,他正在解开扣住马儿的扣锁。解开束缚的马们不时打着响鼻,在科登附近来回踱步。“哪里的事,我们给你添了麻烦怎么还轮到你来向我们道歉了。”贝特扶着卡莎玛从马车上走下,“要在哪里生火?”“没事,我来弄就行。你要是想帮忙就把我车上的那个藤箱搬出来,我今天从贝克家买了些干粮,今天就吃这个吧。”科登从腰上的口袋摸出盐块和糖块,一边喂马一边轻拍马的脖子,“今年粮食收购的价格还不错,柴火也卖得上价,今年冬天能过个安稳冬天了。”“那你今年冬天还要跑北边那几个村吗?去年你不是还差点赔本吗?”藤箱有点重,贝特虽然有点好奇,但并没有主动去打开它。“不跑不行啊,不跑这一趟,他们没盐没油怎么过活呦。”科登终于给每一匹马都喂过了盐块和糖块,“今天还不错,柯本好像被他老婆缠着买了辆马车,耳边清静多了。”“就怕是你家的马要遭点罪。”贝特有点不好意思,打发走香琳的说辞是葛温教他的,马是从科登那里借的。现在他只能祈求那女人必要不要发疯折腾那匹马。“那你恐怕要找点甜根来向她道歉了。”科登笑着笑着打了个嗝,连忙拍了几下自己的肚子,“我去拿卖剩了的柴火。”许镇看着科登从马车厚实的盖布下拖出两捆?细枝,用脚推到一边开始生火。耳边传来一声呜咽,好像是在试探;卡莎玛立刻回身去找自己的大儿子,可惜幼儿的耐心并不足以支撑到她到近前。嘹亮的哭声激起一片飞鸟。“很健康啊贝特,他会成为一个壮小伙的。”科登不知怎的就点着了火,“说起来,据说北边有种传统,小男孩诞生之后的第十六天会被他们的父亲带到森林深处,一直到饥饿的啼哭惊飞森林上的雾鸦。雾鸦飞得越远,大家就越高兴。要是孩子的哭声不够响亮,那他的父亲就要宴请同辈的所有猎人吃饭,因为这意味着大家要花更多时间去帮助一个男孩成为一个男人。”“这我还真没听说过,就连葛温先生都没讲过。”贝特听得津津有味,“这还挺有他们的风格,‘山地蛮子风’,哈哈哈哈哈。”“北边那么冷,又不能种地,他们干嘛不搬到山这边来?”卡莎玛背对着两名男性,她刚刚哄好大儿子。听得出来,她已经把这种习俗定义成彻彻底底的野蛮。“或许他们不喜欢种地呢?”科登把黝黑的锅子挂在火上,“毕竟天天种地可不能天天吃肉。更何况近几年,山上的肉多得可以做成肉干卖到城里去;还真别说,卖的挺好,去年两车肉干四天就卖完了,不知道今年怎么样。”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家长里短,更多时候是科登讲自己跑商时候遇到的故事。伊坦夫妇听的乐在其中,科登似乎也很享受讲述故事时候的感觉,一个接一个地讲述,直到夜晚旷野的风会偶尔带走篝火带来的温度。“都这个点了啊,”科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从篝火边站起身,“讲故事讲的太入迷了,我都忘了支帐篷了。说起来有趣,这还是我在北方收获的赠礼,哪天有时间可以讲给你们听听。”他从马车里拽出两捆看上去就很厚实的皮革,把其中一捆滚向贝特,“睡两个人应该有余,不过要注意别挤到孩子。说起来,你家老二是不是到现在都没声音?也不见他哭啊,没事吧?”完了,终于找到我头上来了。许镇赶紧装睡,但是闭眼的动作还是被卡莎玛看见,许镇只好装作刚刚睡醒一边半眨着眼睛一边盯着卡莎玛看。“这是睡到现在才醒?”许镇感觉从旁边伸过来一根手指,很粗糙结实的一根手指在轻轻挑弄自己脸颊的肉,“怕是今天晚上有得你受罪了,卡莎玛。”“没事的,他乖得很。就刚生下来的时候哭了一会,”卡莎玛轻轻地抚摸许镇的头,很熟练地解开了自己的上衣,“路上也没哭过,老大还哭过几次呢。”许镇很想抗拒一下强硬塞到他嘴里的“脂肪”,但是迫于伪装的压力,他只能装模作样地吮吸起来;实际上他一点都不饿,吮吸进口的液体并没有给自己带来饱腹感。如果自己“不需要进食”,那吃下去的食物都到哪里去了?稍近处传来木锤捶打的声音,重复六次;在许镇估摸着帐篷差不多支好了的时候,卡莎玛悄悄地对贝特说:“老二吃的比老大还多诶,看来是真的饿了。但是这孩子饿了又不知道哭,真难办。”“回去问问老人们知不知道怎么办,正好也让他们给起个名。”贝特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办,“我先给你把褥子暖暖。”听到这里,许镇终于松开自己的嘴,装作已经足够的样子,继续闭上眼睛装睡。然后他就和自己的哥哥一起被塞到父母之间,一边一个。大概是秋天吧,夜里很安静,听不见动物的窸窣爬行。又要这样捱过一个晚上啊。许镇有数起了心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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