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桂云地区的山村,一对不甚相爱的夫妻生了个男娃,听说他上面有个死了的姐姐。
有了男娃,邵家的香火续上了。
邵宗严小时候时常坐在门边,仰头望着天,看天上的白云飘来飘去,一坐就是一上午,一下午,奶奶会在他手上塞个水煮蛋。
“多吃鸡蛋,长脑子,能变聪明。”
爷爷在种地,奶奶在家里做饭,爸妈在大城市里打工赚钱。
过年时,爸妈会提着蛇皮塑料袋回来,又会扛着蛇皮塑料袋走,装回来的是从大城市里买的玩具和书,带走的是爷爷奶奶种的菜、鸡蛋和几只鸡鸭。
起初,邵宗严在老家读幼儿园,很自然的成为了班上的“王”。
邵宗严走在路上,身后总会跟着一群小男生和小女生。他们都跟着邵宗严玩新奇的东西,比如吃草。
老家的幼儿园老师常说“严严脑子真灵,脑子好”。
2002年,邵宗严的父母赚了些钱,决定把儿子接到大城市里上学。
火车摇晃了25个小时,邵宗严的父母买的是两张站票,因为儿子小,所以他们没有给儿子买票。
车厢里,邵宗严坐在爷爷打的木质小板凳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他醒来,只看见大人的鞋踩在他眼前。
时不时有列车员推着餐车走过,富裕的人会买盒饭充饥,虽然盒饭不好吃且贵,但是好歹是热饭。
邵宗严他们家绝对舍不得买盒饭,只是拿出蛇皮塑料袋里的水煮蛋和面饼充饥。
熬得难受时,邵父会在铁饭盒里泡一包红烧牛肉方便面,让儿子吃。
“哐哐”的声音催命般的响,吵得大人根本睡不着觉,到时孩子睡得香,具体多累也忘了。
来到大城市上学,邵宗严没有本地户口,得交高昂的借读费,四五千一学期吧……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方言,老家有老家话,亭城有亭城话。
邵宗严实在听不懂亭城的小孩在说些什么,即便是幼儿园老师讲话都带着浓厚的亭城方言,沉默的坐着,熬过一整天。
考试总不见差,因为书上的字,他都认识。
上了小学,他依旧不大懂亭城方言,像个怪人似的坐在教室里。白日,邵宗严躲在教室的后角,不被太阳照到的地方。
夜里就更看不见光。
邵宗严白得像女生,又有双桃花眼,被叫做“娘娘腔”。
班上的男生常因此取笑他,后来,有几个黑得不像话的男生开始殴打邵宗严。他只是站在那,用看虫豸的眼神,看着他们。
打我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好处,那他们还打,脑子有病。